“若陛下允,臣愿一力承之,成功则归朝,若败……甘赴军法。”
沈琬宁坐在龙椅上,指尖敲了敲扶手,眼神越来越亮。
她忽然轻声问:“你为何不早说你这局——不是和,是杀?”
齐恙抬头:“因为若先说杀,陛下就听不到下面那三句了。”
“若先说和,文臣能听,将军能听,突厥也能听。”
“但最终……听得最明白的,会是敌人。”
“他们会误以为自己得了路,得了商,得了缓兵之机。”
“直到他们发现,盐断、马病、粮失、人乱时——才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买卖的客,是这桌子上的货。”
沈琬宁一瞬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眼神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剖开看透。
良久,她一字一句:
“你这是……养敌千日,一朝反噬。”
齐恙微笑:“是请敌入局。”
“局设好了,再动兵——敌未动,我已胜。”
沈琬宁轻轻一笑,带着点儿真正的赞赏。
“你这个人啊……”
“真不是个好人。”
她话音刚落,李阁老缓缓站了出来。
这位朝堂老臣、两朝元辅,眼里没什么波澜,却拱手一礼,语气仍旧不疾不徐。
“陛下,臣以为——齐大人之计,虽巧,亦毒。”
他转头看向齐恙,眼神沉着,语意却锋利如刀:
“此计,诱敌而亡之,借市而害之,虽能致胜,却有伤天和。”
“若广设奸谋,以利诱人、以利害人,久而久之,我朝风气又当如何?”
“何以教化万民?何以树朝纲正道?”
“臣虽老朽,仍愿直言一句——胜之不武,非君子之道。”
殿中众人听了这话,心头都是一震。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个老臣已经眉头微动,准备起势接话。
可齐恙却早一步开口。
他声音不大,却极为清晰,像是院中一口古井落了石子,波澜层层泛开。
“我想问李老一句——什么叫天和?”
“边地尸横遍野、流民冻饿、马贼横行,百姓躲在山洞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