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琬宁轻轻点头:“粮之一策,孤记下了。那路与人呢?”
齐恙神色微正,抬眸望向女帝。
“路者,非是土路,而是行路。”
“突厥之乱,实为堵路。”
“可他们不敢大举犯边,只敢封市掠民,便说明他们怕我们动兵。”
“臣请奏设义商通行令,以金铸令,颁与运粮商号,同时令北境数府之地,设粮栈、建商站,凡执令商人,突厥不得拦,拦者即为乱我边民。”
齐恙这话一落,朝堂上顿时就起了波澜。
好几位尚书立刻面露异色,尤其是那位穿着浅金织云纹朝服、身材偏胖的工部尚书,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他轻咳一声,慢慢出列,行了一礼,话却并不客气:
“陛下,齐大人所言,虽为赈务之策,但设令放商、开道边贸,恐扰朝规。”
“北地几条要道,多由皇商把持运线。若民商可执金令同行,岂非——打乱了既有规制?”
“这不仅会影响商税收入,更恐引民商与皇商争道抢货,民间怨声四起。”
几位与皇商有关联的官员也纷纷点头:
“齐大人此意,虽为赈灾,然其中牵连商利,难免引人纷争。”
“皇商多年立制,今朝岂能轻破?”
“且设金令之后,若民商出事,朝廷担责么?谁审谁担?”
齐恙听着这些话,嘴角没什么波动,但心里冷笑已翻了三层浪。
这些人不是担心商道安危,是怕自己家那几条肥水渠被人分走了。
所谓打乱规制,说到底,不过是分他们钱罢了。
他没急着反驳,只是偏头看了眼上方的沈琬宁。
果然,女帝眼神也已经冷了几分。
“诸位的意思是——皇商重要,赈灾不急?”
沈琬宁缓缓开口,语气淡得像一碗温水,但那股压迫力却越压越沉。
“民商之利,不可扰;那百姓之命,又可轻弃?”
“你们担心皇商会被扰,那孤问你们,北地百姓家破人亡、骨瘦如柴、命悬一线,你们担不担心?”
那工部尚书满头是汗:“陛下……臣等并非此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