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梨犹豫:“怕丢官?”
“错。”齐恙摇头,“怕死。”
他抬手掀开车帘,看着米行台阶上那道身影,淡淡道。
“他现在站在那儿,不是为了我。”
“是为了保他自己。”
红梨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出口。
次日一早。
晨雾未散,刘府便乱成了一锅粥。
“老爷,不好了!昨夜咱们一车粮,一斗都没卖出去!”
“买粮的人全去了南门,咱们这边……这边门口都没人排队了!”
刘老爷脸色铁青,一只手还死死抓着昨夜喝剩的酒壶,仿佛再用点力就能把这玩意捏碎。
“没人排队?!”他咬着牙,“粮价都压到这个地步了,还没人来?!”
“他们说——”账房咽了咽口水,满脸复杂。
“说南门的米,便宜得多,还能多拿三成配量……”
刘老爷一巴掌拍翻桌案,瓷盏啪地一声裂成两半,热酒洒了满地。
“你去给我放消息——”
他双目通红,“从今天开始,咱们也卖平赈价!卖!看他还能压多久!”
账房愣了愣:“可那是赔本……”
“不卖出去,一文钱都回不了!米烂仓里,到时都他娘的是耗子吃的!你去不去?!”
账房噤若寒蝉,只得应声而去。
午时,米巷口。
刘家粮铺门口,重新挂出新价签,写着。
【大米三十文一斗,平赈价,有凭据者优先。】
百姓看了眼,又看了看街对面南门米行,不少人还是走进了南门方向——
毕竟,齐恙那边,还多送半斤。
消息传到酒楼。
齐恙正倚在窗前慢慢拨一颗龙眼,嘴角勾着笑意:“跟价了?”
红梨点头:“是,价位一模一样,连平赈价三个字都抄了过去,还在市井口口相传刘老爷良心发现。”
齐恙咬下一口果肉,淡淡一笑。
“良心?”他慢悠悠地吐了个核,“那东西他有么?”
“你去吩咐——今晚起,南门米行,再降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