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比一句低,像是夜风里藏着刀锋,贴着耳边掠过去。
上官妍听得头皮发麻。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忽然意识到——
她竟不知道该问哪一句。
“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她忍不住低声道。
齐恙没回她,只是慢悠悠地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倦了,先说到这儿吧。剩下的法子嘛……”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眉眼弯弯。
“等你真信我了,我再告诉你。”
“你……”
上官妍想骂他一句,但话卡在喉咙里,最后只能闷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梁城的总督代表,我有职责——”
“职责?”齐恙嗤笑,“你要真记得职责,当初就不该随薛时昀一道。”
这句话落下,屋里又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齐恙才转头离去,背影潇洒得不像话。
而上官妍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眼底波澜翻涌。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一个男人——不是动心,而是动了惧意。
但她同时又忍不住想:
如果……这人真能救得了梁城,那也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梁城,五日之后。
城中粮价,如齐恙所料,一路飙升。
一石老米,从四两银翻到七两,又从七两银暴涨至一两三钱,仅仅五日,涨得连茶铺老翁都不敢煮稀粥了,连落水狗都被人拿去杀了煲汤。
百姓哀嚎遍地,衙门门口每日都挤满了求粮的人。
可在这愈演愈烈的风浪中,那个该站出来主持局势的钦差大人,却连影都不见一个。
——他在喝酒。
真喝酒,不是装模作样那种。
柳巷酒楼的二楼,朝东的一扇窗,齐恙斜倚竹椅,手里一盏桂花酿,腿搭着栏杆,嘴里还咬着一根未点的草茎。
“今儿个风不错。”他眯着眼,像晒猫一样半睡不醒。
桌上一大盘牛肉,一碗莲子羹,一小叠醉蟹,还有一盘炸得酥脆的花生米,整整五样菜,碗碟叠得满满当当。
红梨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