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似的候在门前,远远看见圣驾队伍,便飞奔入内通传。
齐恙此刻刚用过早饭,披着青袍立在内院回廊,指尖还夹着那枚尚未研磨的朱砂印石。
听得脚步声来,他微一转头。
红梨已经跪下,低声一句:“公公到。”
院外鼓声三通,李公公的人到了。
齐恙整了整袖口,亲自走出廊前迎接。
“齐某恭迎圣旨。”
话音刚落,朱红府门轰然开启,李公公手捧玉旨,满脸笑容:“齐大人果然是个懂礼数的。”
“圣旨到!”
院中一众齐府家将、下人早已跪下,红梨也垂首于地,动作如水。
齐恙单膝跪地,身姿笔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李公公尖细的嗓音在晨风中拉长,带着肃然威仪。
“封齐恙为梁城旱情协办文吏,自即日起,随特勘官薛昭远、巡察使上官妍,奔赴梁南,查仓赈粮,安抚民生。”
“钦此。”
齐恙缓缓抬起头,接过圣旨,语声清正:“微臣,领旨。”
李公公笑着弯下腰:“齐大人这回,虽是个从属之职,但背的可是实打实的民命。”
齐恙将圣旨小心收好,放入袖中,神情未动,只是轻轻颔首,声音如水:“民生艰难,非我一人能解,然微臣既受命,自不敢推诿。”
“凡事尽心,至于结局——听天由命。”
他说得不急不缓,字字平稳,却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分寸感,让人听不出悲喜,却莫名生出信服。
李公公眯了眯眼。
他是见惯了朝中嘴上说尽忠,实则背地搅风搅雨的人,齐恙这套不徐不疾、不卑不亢的派头,在他眼里反倒显得扎实。
不像薛昭远那样锋芒毕露、刀剑带气,也不像文臣里那些一见太监便点头哈腰的怂包。
“齐大人这人,说话倒是中听。”
李公公抿了口茶,盯着案上的棋盘看了一眼,棋盘上布了一盘未下完的棋,黑白交错,局势犬牙交错,宛若朝堂之变。
他目光微动,像是随口:“这盘棋,您下的?”
“是。”齐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