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不高,却有点意思。
像是懒得否认,也不打算承认。
她转过身来,倚着书案,凤眸微眯,神情似笑非笑:“就不怕你认错了人?”
齐恙低头轻笑,语气却不见半分轻浮:“若真认错了,那便是上天垂怜。”
“可若没认错……”
他眼中微光浮动,低声道,“那臣此生,欠陛下一命。”
话落,书房重归寂静。
沈琬宁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淡淡一转身,从棋罐中捻出一枚白玉棋子,轻轻落在案上的棋盘上。
清脆一声,像敲在人心上。
“你啊,嘴是越来越巧了。”
她顿了顿,声线一缓,语气却透出几分意味莫测。
“不过,这命你还得好好留着。”
“你的命,孤另有用处。”
齐恙静默片刻,复又拱手,沉声启口:“陛下,臣此行还有一事,请陛下明断。”
沈琬宁侧首,眼中看不出情绪:“说罢。”
“臣欲借赈济梁城之名,探一探几家皇商的底细与态度。”
齐恙语速不快,眼神却极为认真。
“皇商被世家多年垄断鞑靼之路,虽名为国用,实则坐享其利。臣若能趁机与其接洽,引入民间商队,不求打破,但求撬开一道口子,或可为国库另开一线。”
沈琬宁轻轻一挑眉梢,没立刻说话。
片刻后,她低声一笑:“你倒是比过去大胆了不少。”
“不过——”
“此事不是一句话就能定的。世家背后是整个旧制的盘根错节,动得一线,牵得满局。”
她看向他,语气低缓却清晰。
“你若真能把梁城之事办妥,孤自会给你一个开局的机会。”
齐恙拱手,躬身而下:“臣明白,多谢陛下。”
沈琬宁挥了下手,语气重新归于淡然。
“下去吧,早些准备动身的事。”
……
回到府中,张叔早已候在门前,一见他进门,立刻迎上来:“少爷,可算回来了。”
齐恙一边走,一边解开外袍扣子:“府里没出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