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山的梧桐林在业火中泣血,十二万株通天神树被斩断的根系喷涌着金色树浆。那些流淌了三十六个元会的灵泉此刻蒸腾成猩红血雾,将整片天空染成破碎的琉璃盏。我听见梧桐木芯在烈焰里发出婴儿般的啼哭,三千里树冠燃烧时坠落的火星,竟是凝固成珠的凤凰泪。
青鸾的鎏金翎羽在青龙爪下寸寸断裂,每一片金羽剥离血肉时都带出星屑般的赤红火星。她看见为首的青龙长老瞳孔里游动着鸿钧的天道金纹——那些本该守护凤栖山的青龙逆鳞,此刻正吞吐着混沌钟的煞气。龙爪穿透她胸骨时溅起的不是血,而是凝结成冰晶的涅盘火,那些冰火坠地便化作蜷缩的凤凰雏鸟,尚未睁眼就被翻涌的混沌之气碾作齑粉。
\"快走…\"她咬碎舌尖将本命精血凝成传讯火蝶,破碎的齿间溢出融化的金红色琉璃。火蝶翅膀上浮现的却是三百年前凤栖山巅,陈东耳为她簪上梧桐花时指尖的温度。那截带着细碎伤口的指节穿过她发间,飘落的不是花瓣而是裹着蜜糖的星砂,甜味渗进发丝至今仍在颅骨里灼烧。
\"别管…\"话音未落,九条青龙尾已缠住她涅盘火环绕的足踝。龙鳞上浮现的饕餮纹路正在吞噬她的凤族本源,每片逆鳞都化作旋涡,将她的翎羽吸扯成流动的金色丝线。她最后看见自己映在龙瞳里的倒影,竟是三百年前那个穿着月白襦裙的少女,鬓间梧桐花被血浸透,开出了十二重花瓣的往生莲。
陈东耳撕裂虚空降临的刹那,整座凤栖山的时空突然凝固。
他左瞳中的盘古心脏虚影疯狂跳动,九幽深处传来十二祖巫精血共鸣的轰鸣。燃烧的梧桐叶悬停在半空,每一片叶脉都倒映着青鸾初次教他御风时的笑靥——那时她故意跌进他怀里,发间梧桐花的香气与此刻焚烧的焦糊味重叠。三千青龙族战士的龙息在时空冻结中凝成冰晶,陈东耳踏着凝固的火焰走向青鸾,脚下绽开的金色道莲将龙鳞碾成齑粉。
你竟敢…\"青龙长老的天道金纹突然暴涨,却在陈东耳抬手的瞬间化为飞灰。那些刻着鸿蒙契约的金色纹路崩解时,竟发出女娲补天时炼石炉倾覆的轰鸣。盘古心脏的搏动声穿透三十三重天,每声震荡都让天河倒悬的星辰重新排列成开天斧的纹路——那是陈东耳三百年前在青鸾命魂里刻下的守护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