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为什么这人这么淡定的站在这里和她说这些,是在嘲笑她吗,还是在可怜她?
沈泠抬头看了看天上成片成片的星星,转身继续向前走,“对别人而言,我杀的是一个贼子,但对于娘娘你而言,我杀的是你最爱的儿子,我在你这里是罪人,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我的话。”
“我会随时做好被你杀死的准备。”
我等着你来报仇。
萧荷月呆呆的看着沈泠离开的背影,她在这一刻清楚的意识到,沈泠和她说的每一句话,既不是嘲笑,也不是怜悯,他只是站在不同的角度无比冷静的分析着每一种情绪,所有人都会认为如今的萧家,如今的她,只不过是强弩之末,可沈泠脑子里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或许说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所以才会用那样严肃的语气对她说出“我等你来杀我”诸如此类的语句吧。
越是明白这些,萧荷月心底就越发悲凉,就好像自己苦苦寻觅的仇人,从来就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推脱过,哪怕是一刻,哪怕是一刻的推脱,她都会假装义正言辞的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可偏偏这人坦坦荡荡,可偏偏她心中有愧。
沈泠回到自己院中的时候已是亥时,杂物间里的床还摆在里面,他抬脚走进去,静静的站在床前,想起前几日杨棣笑嘻嘻的收拾床铺的模样。
心头那股莫名的疼痛又开始折磨着他,他想起林许之前说过的话。
“他是那种不会被回忆纠缠牵绊的人,所以才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吧,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沈泠,你和他很像。”
沈泠轻笑了一声,他想林许这次算是看走眼了,他和杨省之一点也不像,在他还想着置身事外的时候,杨省之早就已经带着他的一腔孤勇闯进去了。
他做不到像杨省之那样的决绝,比起救世救民,他只想偏安一隅。
耳边那一声声“民则兄”依旧清晰,沈泠琥珀色的眼眸黯淡了些许,转身离开杂物间,紧紧的将房门关上。
第二日上朝,靖帝当着群臣的面,升沈泠为尚书令,统领六部,辅佐参政。
庆和殿内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随即明白靖帝此举的意思是完全不论沈泠的罪过,只提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