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什么?以为我挂了?”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卫国哥命硬着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清楚,刚才那一枪,只要稍微偏一点点,或者我缩头的动作慢零点几秒,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活下来了。
我又一次活下来了。
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在这片吞噬生命的丛林里,我的好运气,还能持续多久?
我看着手里那半截燃烧的香烟,烟雾缭绕中,仿佛看到了家乡的炊烟,看到了父母担忧的脸庞,看到了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甚至有些浑浑噩噩的日子。那时候觉得平淡无奇的生活,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那么的弥足珍贵。
“都他妈的别愣着了!”刀疤脸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也将所有人从短暂的喘息中拉回现实,“检查装备!补充弹药!提高警惕!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离目标地点还远着呢!”
是啊,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危险,依旧如影随形。我们,还得继续在这片绿色的地狱里,挣扎着,前行着,为了那个可能永远也无法达成的目标,也为了……活下去。
我扔掉烟头,用脚狠狠地碾灭,重新端起那支沉甸甸的步枪。刚才还冰冷的枪身,现在似乎也沾染上了我手心的温度,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不再去想下一次会不会死,也不再去想家。在这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跟紧队伍,听从命令,瞪大眼睛,竖起耳朵,用尽一切办法,活过下一分钟,下一小时,下一天……
也许,这就是战场教会我的第一课——忘记恐惧,或者说,习惯恐惧,然后,像野兽一样,凭着本能,活下去。
我停了下来,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呷了一口。炉火依旧噼啪作响,两个小家伙听得入了迷,大气都不敢出。
“爷爷,”小文怯生生地问,“那个刀疤脸排长,他……他后来对你好了吗?”
我笑了笑,摇摇头:“战场上,没有好不好,只有能不能活下去。他有他的生存方式,我有我的。不过……”我顿了顿,看着两个孙子清澈的眼睛,“在那之后,他看我的眼神,确实……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