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镣铐的碰撞声惊飞了枯树上的乌鸦。
“后面的,加快脚步!”官差的鞭子抽在雪地上,“天黑前必须赶到下个驿站。”
柳氏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踉跄着跟上顾家族人的流放队伍。
她腰间拴着一条麻绳,另一端系在丈夫顾大朗的镣铐上。
“啊……”一声痛呼突然刺破风雪。柳氏跪倒在地,羊水混着血水浸透棉裤,雪地上出现刺目的红。
“要生了!”队伍瞬间混乱。
女眷们自发围成人墙,男人们解下破烂的棉衣铺在雪地上。
“都让开!”戴着三十斤重枷的顾明远挤到最前。
这位撞柱未死的顾族长,额头结着黑红血痂,像一尊煞神:“老大家的,挺住!前面有块背风石……”
话音未落,官差的马蹄已经踏来:“晦气!要生就现在生!”
“撕拉……”
顾大朗用牙齿撕开自己的棉衣里衬,颤抖着垫在娘子身下。
雪粒沾满他结霜的睫毛,却遮不住眼中的血丝。
女眷们默契地围成三圈。
最外层用身体挡风,中间层传递体温融雪,最里层四个老妇扯开袍子当产房帷帐。
“看到头了!”刘嬷嬷突然压低声音,“但血止不住…”
雪地产妇最怕大出血。
柳氏的鲜血在棉衣上晕开,很快冻成冰碴。
“让开!”官差头子赵四踹开人墙,“耽误行程者……”
顾明远的重枷撞得雪地一震,然后他突然剧烈咳嗽,一口血痰精准吐在赵四靴面:“老朽伤寒未愈,需要休息,若是不怕传染…”
他故意把镣铐往赵四方向凑,“听说北疆大营已经死了三十个…”
赵四连退三步:“晦气!”他转身就走,“天亮前必须上路!”
顾族长朝族人使了个眼色。几个青年立刻拖着脚镣在雪地上划出深沟,用来造简易挡风墙。
顾云在刺骨寒意中恢复意识时,正被倒提着拍打脚心。
“怎么不哭?!”刘嬷嬷的声音发颤。
顾云立刻张嘴:“哇……哇……”
这声啼哭精准控制在三秒长度,既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