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想活着很难。
想死却很简单。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若是执意不进水米,不消三日便会一命呜呼。
昏暗草屋内,只剩下老人粗重喘息和陈芸绝望的哭声。
吱呀!
门轴响起。
一阵寒意窜了进来。
陈芸还以为是秋风吹开了门板,刚想要起身去关,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高大身影。
“李牧大哥!”
她看清了来人,那双有些发肿的眸子中露出一丝喜色:“你怎么来了?”
李牧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陈芸家的小屋。
逼仄、沉闷、压抑。
屋顶的茅草早已腐烂发黑,被雨水浸透后散发出霉烂的腥气。
墙壁是用黄泥混着稻草夯成的,如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西北角的裂缝尤其可怖,足有小儿手臂粗细,冷风裹着雨丝从那里钻进来,在屋内呜咽盘旋。
炕上的被褥补丁摞着补丁,露出里面发黑的棉絮,老人躺在那里像一截枯朽的木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和药草味混合的味道。
李牧望向漏雨的屋顶,雨水正顺着茅草滴落,在泥地上汇成一个小洼。
墙上贴着的褪色年画摇摇欲坠,那是这个家唯一算得上装饰的东西。
这里,比他刚穿越时的李家还要破败几分!
他目光最后停在陈芸裹着麻布的手上。
血污斑斑,触目惊心。
“是牧哥儿?”瞎眼老娘闻声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枯枝般的手在空中摸索,脸上带着些许惊愕:“快进来,外面凉!”
前几日李牧送给陈芸的半只松鸡,让这对母女开了一顿难得的荤腥。
直到现在,她们都对此颇为感激。
李牧沉默片刻,迈步走了进来。
“牧哥儿来有事?”老人问道。
李牧看了看陈芸被麻布包裹的伤口,刚要开口。
但只见她轻轻摆手,又指了指床上的老娘,似乎不愿让对方担心,于是李牧将本打算开口的话咽了回去,变成了:“我组建了一个狩猎队,又要酿酒,家中只有采薇一人有些操持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