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神色,还是看到沈念训诫国子监留下的废物论。
此刻的他,其实心情非常苦闷。
他感觉自己还有精力为朝廷做事,然当权者都认为他孤峭刚直,难堪重用。
他是明白“有位才有为”的道理的。
致仕在家,写下再多治国良策,也只能让其落满尘埃。
海瑞望向前方一大片晴朗的天空,突然想给那个叫做沈念的年轻官员写一封信。
沈念是让他唯一感觉眼前一亮的年轻官员。
他怕其是昙花一现,怕其很快就随波逐流,淹没于官场的尔虞我诈中。
他不喜张居正大权独揽。
不喜一众京朝官们唯命是从,不喜当朝的各种歪风邪气。
这些人也都不会听他的。
他觉得沈念这个敢说敢为、有冲劲的年轻人,没准儿会听一听他的建议,能在后续的仕途中,不被所污,保持初心。
海瑞想了想,挺起有些佝偻的身躯,回屋磨墨,然后提起笔来。
……
五月十七日,日讲之后。
小万历以众日讲官侍讲辛劳为由,赏赐内阁三阁老、一众日讲官银锭十两与五十两不等。
沈念受赏后。
知晓小万历不是因为他们侍讲辛劳而赏,乃是因为小万历高兴而赏。
明日,便将迎来小万历的束发礼。
束发成髻。
意味着他成年了,是个大人了,可以成亲了,可以亲政了。
小万历心里清楚,亲政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但他却可以独居了。
目前,他对独居的渴望,大于亲政,大于成亲,大于任何一件事情。
当下。
李太后与小万历同住于乾清宫的暖阁中。
屋内放有两张床,东西相对,每晚都是李太后与小万历对榻而眠。
他翻个身子、咳嗽一声都非常谨慎,生怕挨骂。
这让小万历非常难受。
白天活在张居正的监视下,晚上活在李太后的监视下,如提线木偶般读书、听政、睡觉,无一丝乐趣。
这让他每天都盼着能有一些自由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