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言上了床榻歇下,方才放了绢纱幔帐与窗帘,小心退出内屋。
凤且这会子还穿着官袍,只得叫了丫鬟到堂屋旁侧书房里,换了他的宝蓝锦缎长袍,夹棉羊皮软鞋。
马兴与屈非也帮衬着,更衣净面之后,凤且方才微微叹了口气,“罢了,这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去厢房客堂坐会儿吧。”
直到三人到西厢房客室之中坐定,马兴这才一一禀来。
“今儿那些个从前薄待过夫人的丫鬟婆子,一一发卖,或是由着家里人赎身出去,田三一家子放了身契,本要等着大人归来,给大人磕头,属下做主让他还是尽早离去。莲姨娘……,不,冉姑娘这边,也收拾得差不多,明儿一早就走。”
屈非听到这里,再憋不住心头疑惑,抬头问道,“适之,我的好大人,冉氏真做了那样子的事儿?”
凤且颔首。
“你也觉得诧异,初时,我亦是不信,可下人经不住审啊,一个个的,真是胆大妄为。”
说到这里,凤且轻笑一声,“当然,也是我从前不喜夫人,下头人见风使舵,才让冉莲错以为夫人无关紧要,便是死在后院也为所畏惧,段氏无人,谁又能来替夫人做主呢。”
屈非一时语塞,他张口欲言,复又咽下,几次之后,才大着胆子,“夫人真上吊了?”
“那是自然,她脖颈处的伤痕还在。如若下头人晚了一步,还真就酿成大祸。”
凤且说到此处,面色阴沉下去。
屈非重重一叹,“康德郡王虽说已伏法,但从前郡王手下那伙人,却像是一夜之间死了那般,全然没了踪迹。连段六伯都销声匿迹,这半年来,我也托人打听,一无所获。但是——,适之,六伯必然还在活着,连着他手下那一群赫赫有名的忠内卫,只不过藏在暗处,真是半点蛛丝马迹都不露。”
这不寻常!
凤且微微颔首,“我知,不止六伯,还有我那大舅兄下头一干人马。”
伏法之人,除了康德郡王爷俩,也就是撸了十几二十个官员陪着杀头。
这与从前亲王郡王获罪,其株连程度算是最小。
甚至连段不言这样亲生的女儿,都得了圣上宽恕,更别说从前康德郡王大树之下,庇护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