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踏入了这座皇城,而后,在里头一点点枯萎、腐烂。
后宫倾轧、权力斗争、皇嗣争夺。
每个人都变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
裴玠记得,自己登基时,父皇的嫔妃中,最小的才不过刚刚十五,但除了几个有“幸”诞下子嗣的妃嫔,其余所有人都要尽数被送往皇观,在层层看守下,清寂一生。
明明还未开始,却已经迎来了结束。
这似乎,也会是崔令窈的一生。
一瞬间,裴玠心头一滞。
自己注定不会放她走,那她注定便属于这座皇城,注定会迎来这样的人生。
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
成阳伯府内,正在练字的崔令窈却突然笔锋一顿,柳眉轻蹙。
“县主,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一旁伺候的暮云和离澜立刻发现了不对,忙一个蹲下身诊脉,另一个则是扶稳了崔令窈。
可崔令窈却是有些疑惑地望向自己胸口,而后垂眸看向诊脉的离澜。
离澜搭上脉象后便觉得奇怪,实在是此时县主的脉象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并不像是有任何不适的模样。
迎向崔令窈询问的目光,离澜缓缓摇了摇头。
“县主脉象一切正常,并无任何中毒或是染病的异样。但或许是奴婢医术粗浅,要不请武太医来瞧瞧。”
崔令窈却是拒绝了。
“不像是中毒或是生病。更像是,一种情绪。”
一种堆满了心头不知如何宣泄的情绪。
崔令窈一时竟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情绪。
极为短暂,却很真切。
突然,她神情怔愣住了。
她反应过来了。
今日康王府的事,离镜司应当是回禀圣上了。
崔令窈一直十分清楚,虽然她如今可以调动离镜司的人手,但离镜司真正效忠的人,是陛下。
离澜真正的主子,也是陛下。
所以她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最多不过半日,便会完完整整地出现在陛下的御案上。
她在裴玠面前,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康王府的事,自然也是如此。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