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线装书,令人安心。可此刻这气息却让她想起父亲锁起来的酒柜——看似沉稳的檀木香下,藏着多少她看不透的暗涌。
树影里窜出一只花斑猫,蹭过明汐的小腿。她蹲下来挠猫下巴时,瞥见颜赢正偷偷把什么塞进裤兜里。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他白净的后颈上投下斑驳光点。这个会为假面骑士手办熬夜排队的男孩,连吃醋都要用幼稚的方式——昨天那袋海底捞零食被他拍照发了朋友圈,配文幼稚得像中学生。
花斑猫突然咬了她一口,明汐吃痛缩手。手背上浅浅的牙印让她想起和颜赢说过的“栽树论”——那天颜赢送明汐回家,明汐说在恋爱里不喜欢“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颜赢还回怼:“谈恋爱哪有什么前人后人,真喜欢的话,每一任都是园丁,也是乘凉人。”当时她还笑话他00后的小脑瓜里净是些天真想法。
热风卷着槐花香拂过耳际。顾辉在远处抬手看表,金属表带折射出一道冷光。明汐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站在分岔路口的旅人,一条路铺着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另一条是颜赢用天真和真诚拼接的彩虹桥。
疫苗点的广播突然响起,提醒医护人员做终末消毒。明汐看着颜赢匆忙跑回主楼的背影,他短袖后腰处还沾着中午踢毽子蹭到的灰尘。而顾辉已经朝她走来,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树上的蝉鸣戛然而止。明汐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西部计划工作群刚发的通知——下周就要可以上岗了。她突然松了口气,仿佛在闷热的夏季傍晚,终于等到一场姗姗来迟的暴雨。
花斑猫跳上围墙,尾巴扫过“疫苗接种点”的牌子。明汐将志愿者马甲搭在胳膊上,转身时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一个深沉如古井,一个炽热似朝阳。
但此刻她只想做那只跃上围墙的野猫,在盛夏的蝉鸣声里,头也不回地奔向属于自己的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