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说姐姐算是嫁入王家了,听到这里明汐的呼吸一滞,耳边嗡嗡作响。
——嫁过去了?
——她明明死了啊!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原来,死了也要被安排一场婚姻,死了也要被冠上别人的姓氏,死了也要被塞进一个陌生的家族里,连墓碑上都不能只写自己的名字。
明汐突然发疯似的用手去擦墓碑上的雨水,好像这样就能擦掉那个陌生的名字。直到指甲折断,渗出鲜血,她才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姐姐……”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原来,你连死,都没能自己做主。”
活着的时候,你被大伯的病牵绊,整整五年,都是你在照顾。而一个女孩子最好的时光,也就是这几年。从小到大,被爷爷奶奶呼来喝去,大概因为你是女孩子,苦活累活一样没落下。即使如此,你还是趁着带大伯去bj看病,给我带一点好吃的回来,所以你是我心中最好的姐姐。其实从小到大,你很少买新衣服,尤其是这五年事事都为了大伯的病着想,同村和你同龄的男生女生不是打工就是嫁人,你不能,因为你肩负着照顾大伯的责任,即使打工也把大伯带在身边。
可你是我的姐姐,你是我漂亮能干的姐姐,我不希望你白白浪费青春,我从你眼里读出了羡慕同龄人的眼神,可你没有跟任何人抱怨过,你沉默的做着属于女儿的那份责任,直到自己累病了也没有察觉。
雨水混合着泪水流进明汐的衣领,她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有些枷锁,连死亡都无法挣脱。
而墓碑上那两张年轻的脸,静静看着她,仿佛在说——
这就是命。
明汐在姐姐的墓碑前久久站立,直到其他扫墓的人路过她很多遍后,她才离去。
走出墓园的时候,雨势减弱。又是一番辗转,明汐才回到了家。
午后,她收到了顾辉发来的看电影的邀请。
雨后的空气里飘着泥土的清香,明汐站在玄关处,对着镜子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眼睛。红肿已经消了大半,只是眼尾还残留着些许疲惫的痕迹。她抿了抿嘴唇,走出小区门,发现顾辉正倚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