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安乐坊的一间重症诊室,不时地传出嘶哑的喊声:“我好了!我好了!”吓得守夜的年轻的高郎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心里明镜一般,这屋子里住着一个无儿无女的孤老头子,身体各个部位都处于极度衰老状态,咽气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这怎么还大半夜的叫唤起来了呢?
高郎中越想越怕,走路都觉得自己后面跟着什么东西。他硬着头皮敲响了姜郎中的房门。姜郎中可是杏林里有名的医痴,一听竟然有这事,披着外衣就跑了过来。
推开房门,闪烁的油灯下,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头子眼睛烁烁放光。他一看见姜郎中,就伸出手扑过来,瘦骨嶙峋的身体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差点把姜郎中扑倒。
老头子年迈的声音依旧嘶哑,说话却无比清晰:“姜郎中,我好了!我觉得身上老有劲儿了!我想喝粥!我想吃饭!”
姜郎中心里一酸,觉得这可能是回光返照。就安排护工小仓子来喂饭。不料老头子竟然一下子自己拿过饭碗,一口口吃得一干二净。吃完了还问:“有昨天的水果吗?我还想吃一个!”
小仓子为难地看着姜郎中:“昨天谭家老太太一人给他们这些重症病人半个水果,我想这刘老爹一辈子孤苦伶仃,想必也没吃过这种金贵的水果,就用勺子刮了果泥,一口口硬喂到他嘴里!现在,让我到哪里找那种水果?”
这边老头子的事还没处理完,那边的重症诊室就走出一个人,一个腹部被人捅了一道贯穿伤的男人,竟然捂着肚子来找姜郎中:“我怎么觉得纱布下面痒痒的,这是怎么回事?”
姜郎中赶紧让他回屋躺下,解开纱布一看,他一直无法愈合且红肿不消的伤口,已经变小了很多,说不准一觉醒来,就愈合了。
就这样,姜郎中是一夜未眠,就处理着重症病人这些突如其来的好的变化。他越想越不对,越觉得不对就越想,终于想到了谭府的善事上。
姜郎中这个人,在医学方面特别的轴,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他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拿着重症病人的脉案,就去求见谭知府谭大人。
当着谭老夫人的面,姜郎中把二十五位重症病人惊天的变化一一说给谭大人听。姜郎中越说脸上越紧张,谭大人越听脸上越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