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宋喜雨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全是柳木匠的唉声叹气和柳大妈的低声啜泣。
眼前浮过的,是大哥一拳一拳砸在树干上的血印子。
大梅姐没了。
花一样的容颜已经烧成焦炭。
柳家也没了。变成一片残垣断壁。
是爷带着大伯、二伯和爹,还有家里的一众堂哥,帮着掩埋了大梅姐。
把砸断腿的二哥背了回来。
把痛不欲生一步三回头的老两口,还有失魂落魄的柳大山、柳大河兄弟俩强行拽到宋家庄。
宋家人腾出一间茅草房,安顿柳木匠一家。
用爷的话说,虽然大梅没过门,但是,老宋家把她当亲闺女!
这一番话,又把柳木匠一家感动得嗷嗷哭。
宋家人住的是个土坯版的小院。
正房左边住着爷奶,右边住着大伯大伯母。
东厢房住着二伯二伯母、大堂哥宋喜金一家、两个堂姐住一间。
西厢房爹和娘住一间,大哥二哥住一间,柴房里住着喜银堂哥和喜才堂哥。
宋喜雨和爹娘住一屋。女孩家大了,因此屋中间用柳条编了隔断,隔出个将将能摆下一张单人床的小房间。
爷的本意是想让大哥二哥把屋子腾出来,但是柳木匠执拗地不让。
宋家的汉子人人都搭把手,就把柴房重新拾掇了一遍,安上了木床,铺上了干草,再铺上被褥,作为柳木匠一家的临时居所。
至于喜银堂哥和喜才堂哥,到邻居秋生的屋里挤一挤。
宋喜雨的房间和柳木匠的柴房紧挨着,房子隔音也不是很好,柳木匠一家的低气压,时时刻刻都在膨胀着她的暴脾气。
黑暗中,宋喜雨紧闭双目,看似在宁心静气。其实,她一直在暗搓搓抚摸着脖子上的那颗天珠。
不是什么极品的九眼天珠,而是一枚半透明的措思天珠。是宋喜雨在西藏那曲的旅行中,一个同行的磕长头的老牧民送给她的。
底色绿莹莹的还有点模糊感,宛若湖水,上面有一颗圆圆的眼睛一样的图案。
宋喜雨当时就觉得心头一颤,一见钟情那种。她一直忘不了老牧民当时那句不甚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