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者,皆圣人也然犹不能无役身以进,如此其污也。今以吾言为宰虏,而可以听用而振世,此非能士之所耻也。夫旷日弥久,而周泽既渥,深计而不疑,引争而不罪,则明割利害以致其功,直指是非以饰其身,以此相持,此说之成也。
昔者郑武公欲伐胡,故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娱其意,因问于群臣:“吾欲用兵,谁可伐者?”大夫关其思对曰:“胡可伐。” 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国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闻之,以郑为亲己,逐不备郑,郑人袭胡,取之。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必将有盗。” 其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智其子,而疑邻人之父。此二人说者皆当矣,厚者为戮,薄者见疑,则非知之难也,处知则难也。故绕朝之言当矣,其为圣人于晋,而为戮于秦也,此不可不察。
昔者弥子瑕有宠于卫君。卫国之法,窃驾君车者罪刖。弥子瑕母病,人闻,有夜告弥子,弥子矫驾君车以出。君闻而贤之,曰:“孝哉!为母之故,忘其犯刖罪。” 异日,与君游于果园,食桃而甘,不尽,以其半啗君。君曰:“爱我哉!忘其口味,以啗寡人。” 及弥子色衰爱弛,得罪子君,君曰:“是固尝矫驾吾车,又尝啗我以余桃。” 故弥子之行,未变于初也,而以前之所以见贤而后获罪者,爱憎之变也。故有爱于主,则智当而加亲;有憎于主,则智不当见罪而加疏。故谏说论之士,不可不察爱憎之主而后说焉。
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则几矣!
——《韩非子》
释义:
《说难》是针对当时韩国的情况写的。它分析了法家在艰险的处境中陈述意见的困难,提出要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进说方法。
文章分析深刻,笔锋犀利,是韩非精心经营之作。《史记》说:“韩非知说之难,为《说难》书甚具,终死于秦。……” 言下颇有惋惜之意。
译文(参考):
总起来说一说困难,先说非难的三层,第一层,不是我的才智有足以游说(别人)的困难;第二,不是我的口才能足以使(别人)明了我的意思的困难;第三,不是我敢于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