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就此消失的话,我是不是就又自由了?
呵……自由……
她抬头望向窗外渐沉的落日,突然意识到——她所谓的自由,其实就是一无所有了无牵挂,她的自由,比活着更接近死亡。
“真是讽刺……”她轻笑出声,指尖轻轻拂过沈行渊逐渐透明的发梢,“其实有个麻烦在身边,也挺好。”
“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江眠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眼前的男人已经透明到近乎虚无,她能透过他的身体,清晰地看见地上散落的手术器械碎片——那些冷硬的金属残骸,就像她此刻破碎的心情。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沈行渊……”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只抓住一把虚无,“你别走……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终于承受不住,她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泪水无声地浸透衣袖,在黄昏的光线下晕开深色的痕迹。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江眠的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可她依然蜷缩着身子,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不敢抬头。
她害怕一睁眼,就会确认这个世界又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明明已经被背叛过那么多次,明明早已发誓要独自潇洒地走完这一生——却仅仅和这个男人相处了两天,就变得如此依赖。
“真是……可笑……”她嘶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厂房里回荡。
这份廉价的感情,这份软弱的依恋,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唾弃。
可为什么……心还是会疼得这么厉害?
“你会后悔的。”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江眠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沈行渊八分相似的少年面容,破旧的白t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瘦削的身躯上,那头雪白的长发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少年血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略显苍白的唇轻启:“今日你不杀本尊,日后必会后悔。”
江眠死死盯着眼前人,嘴唇抿得发白,眼眶渐渐染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