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穿深灰色中山装的老者更是捻着胡须,笑眯眯地打量沈行渊:“小友有何高见?不妨细说。”
沈行渊目光沉静地落在青铜马上,修长的手指隔着玻璃虚抚马面,声音低沉而笃定:
“时间错了,不是西周,是北魏永安三年。”
他红瞳微眯,深邃的眸色仿佛穿透了岁月:“这是洛阳白马寺僧人智永仿西周形制所铸,用的是失蜡法,掺了三成汉代五铢钱的铜料。”
沈行渊短短两句话,却让整个展厅瞬间鸦雀无声——他不仅精准说出了铸造年份,连详细的出处都一清二楚,最骇人的是竟连掺了多少汉代五铢钱铜料都知道——这简直就像亲眼目睹过铸造过程一般!
“胡扯!”裴谦身后一个青年突然嗤笑,“前面说得头头是道跟真的一样,最后那句掺铜料简直离谱!”他夸张地摊手,“这怕是连专业的设备都测不出来吧,你这双眼睛可真神!”
周围响起几声附和的轻笑。
“我哥已经给出结论,解释细节那是另外的价格了,”江眠生怕沈行渊一本正经道出他是看着僧人智永铸的铜马,这话可能是真的,但现代人只会觉得他有病,于是赶紧打岔,一步跨到沈行渊身前,笑眯眯地指了指正在埋头研究的老专家们,“不如等各位前辈看完再说呗?”
几位老专家凑到展柜前,像即将享用盛宴的老饕般迫不及待催促馆员开柜,同时纷纷从随身的行李箱中掏出“干饭”的家伙事儿。
一时间各种器材、仪器铺了一地,展柜打开的那一刻,几个老头儿戴上老花镜和白手套,跟见了鱼的猫一样一拥而上。
接下来就看这几个老头儿时而成群激烈争辩,时而各自埋头细致观察。
放大镜在青铜纹饰上游走,皮尺反复测量着每个尺寸,手持仪器在青铜表面滴滴作响。
如此聚散往复近半小时,最终最为年长的张教授直起腰来,掸了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带着几分不甘宣布:“确实是……西周的。”
话音未落,其他几位专家已发出此起彼伏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