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的算筹,」他指着显微镜下的砂粒,「这些石英包裹体里的气泡,排列成《周髀算经》的星图,雨季一到,水合氧化铁会让星图显形,把炮管变成筛子。」
王阿福望着陈阿水染蓝的指尖,忽然想起乙未年台南巷战——那时的陈阿水也是这样,浑身沾满火药却笑得从容:「舵主,北洋的纯砂炮管」
「纯砂易折,」陈阿水打断他,算筹在操作台刻下「破」字,「袁世凯越想要无杂质的抗磁砂,越会撞上咱们埋在矿脉里的磁导虫洞——那些用辉铋矿粉标记的矿层,会在炮管充能时引发局部磁场崩塌。」
深夜,陈阿水独自登上天宁寺塔顶。柏林、北京、东京的试炮火光在天际连成一线,像极了甲午年的战火。他摸出光绪血书残片,筹身「算」字与远处的津浦线铁轨产生微弱共振——那是铁锚堂最后的防御网络在呼吸。
王阿福走上塔顶,递来温热的竹筒茶:「小李在南洋联络了三十六个匠人公所,他们说」
「不用说了,」陈阿水饮尽茶汤,竹碳的苦涩在舌尖蔓延,「算理文明就像这茶汤,越煮越浓。洋人能偷走我们的刻纹,却偷不走竹筹里的季风,偷不走矿脉里的月光。」
蒸汽钟敲过十二下,陈阿水将算筹插入塔顶的抗磁砂堆。刹那间,闽赣矿脉的方向亮起无数微光——那是匠人用算筹敲击铁轨的节奏,是《驱倭谣》的 暗码,是铁锚堂给世界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