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旗人骂‘数据房算尽祖宗基业’的歌谣,都传到西直门了。再说那蒸汽机”他从袖中掏出个粗制滥造的活塞环,“汉阳铁厂弄出这等歪瓜裂枣,还好意思提先帝?”
陈有福突然挣开侍卫,膝盖在青石板上磕出闷响:“这是按嘉庆朝《军工标准化手册》做的!只是没了松涛阁的‘承德参数’,没了葡萄牙技师的火耗配比”他抬头望着龙椅,沟壑纵横的脸被晨光劈成明暗两半,“皇上可知,当年先帝在承德让奴才改良火漆印,光是试错就用了三百斤黄铜?您父亲当年在松涛阁看咱们敲制第一枚密纹火漆印时,还说‘算筹能刻进铜里,就能刻进人心’!”
殿外突然传来马嘶声,是健锐营换防的骑兵经过。绵志看见为首士兵胸前的军功牌挂反了,“满汉同功”的字样被压在腋下,露出背面模糊的“承德廿五”刻痕——那是僧格林沁的父亲去世那年,先帝特批的“满蒙汉一体军功制”。他忽然想起嘉庆十七年,索特纳木多布斋在科尔沁草原对儿子说的话:“算筹不是刀枪,但能算出草原的生路。”
“够了。”道光帝揉了揉眉心,目光掠过僧格林沁腰间的佩刀,那刀柄上的蒙文誓词已被磨得发亮,“宗室积分制暂且留着,但需从宽议处。汉阳铁厂嘛,先停了军工,专铸铜钱。”他看见绵志欲言又止的模样,挥了挥手,“朕记得你有块先帝赐的算筹怀表,好好收着,别学那些工匠乱说话。”
退朝时,僧格林沁的随从故意撞翻绵志的文书箱,《道光元年旗人转业统计表》散落满地。绵志蹲身捡拾时,看见一张泛黄的纸片从表册间滑落——那是嘉庆九年,索特纳木多布斋在承德松涛阁用蒙文写的便签:“草场算筹丈量法,乃为子孙留活路”,落款处盖着九岁僧格林沁的小手印。
午初刻,数据房的算盘声比往日稀疏。陈有福蹲在檐下擦着蒸汽机零件,忽然哼起嘉庆朝的《工匠号子》:“算筹响,火漆亮,斤两不差半分毫”小吏抱着《边疆赋税弹性表》经过,低声说:“方才看见禧恩的轿子进了宗人府,抬进去几箱西洋钟表——听说给僧王的侧福晋添了对翡翠镯子。”
绵志站在《嘉庆朝改革成果碑》前,用指尖描着“旗人自食其力率68”的金漆字,发现“6”的右上角有道细痕——那是去年冬天,他用算筹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