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破晓,灵堂的深夜大戏散得干净,众人噤若寒蝉。
棺材上的血迹被清刷干净。
角落里多出两副棺材,在纱帐后若隐若现。
未经历昨晚盛况的人无意瞥见这两样突兀的东西,吓得心下一跳,却不敢多嘴问两句。
翁旭霖已下令不让太上皇再来灵堂,暂且先瞒住他,怕他年纪大经不起打击。
至于皇上那边,翁旭霖毫不避讳。
他不介意父皇知道一切真相,这不就是齐乐安想要的结果吗?
可惜的是,皇上一言不发,甚至按下此事,悄无声息处理了昨晚亲历过一切的下人。
大穼的英雄不能有污点,皇上最锋利的弓箭不能蒙尘,知道真相的人唯有死路一条。
齐乐安和秦怀恩死得安静。
翁旭霖不懂肝肠寸断是一种怎样的痛。齐乐安死了,毋庸置疑他很难过。
他却不懂自己为何能平静到为她梳洗、穿寿衣,把她体面地抱到棺材里去。
世界好像是沉默的白色,他的身体按部就班做着一切该做的事情,没有痛哭流涕、追悔不已。
他没有多余的情绪,麻木看着各种线条动来动去,像纸上的画在流动,空洞得不真实。
齐乐安没有随太后一起葬入皇陵,而是葬在一座不知名小庙的后山上。
齐家大小姐死得蹊跷,葬得也蹊跷。
却没人敢多嘴问一句,甚至远在边疆的齐家人根本不知道齐乐安归西。她死得好像无关紧要。
操办完齐乐安的后事,翁旭霖彻底退出朝堂,离开了临安,去到那座小庙修行。
权势滔天的瑾王就这样放低一切?
临安所有王公大臣不敢相信,简直匪夷所思。
杀伐果断的瑾王会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蹉跎到这个地步?遁入空门、不问世事?
简直是连话本子都写不出的荒谬。
削去三千烦恼丝的翁旭霖彻底没了各种面目的情绪,双眼洞深,像是勘破红尘的得道高僧。
他想哭,想叫,痛苦,后悔。可身体像一副坚固的套子,把最真实的自己圈禁在里,冲不出逃不掉。
名为齐乐安的情绪在在心底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