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来大惊失色,赶紧将外甥抱起,就想带人离开,然而张力士却是身子一横,隐隐挡住了去路,抬手一指,道:
“李存孝,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镖头,慕容县尊,谢县尉”,李存孝毕恭毕敬。
“昨日赵小乙找到我高成高大哥,说嫂子涉嫌明尊教妖人之事被抓,但却给不出具体的罪名,只是狮子大开口,要我高大哥出五十两银子赎人”
“今日我带高大哥来给了五十两银子,他却说差了五分银,还要我再给十两,结果索要不成,恼羞成怒,竟然赤身裸体,辱我亡父”
说到此处,李存孝眼眶发红,须发贲张,虎目含泪:
“为人子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非看在谢县尉的份上,我已经将其当场格杀,以告慰先考亡灵!”
这话说完,不管李存孝的眼泪是真是假,那些后知后觉凑过来的衙役们都一时默然,有的人还暗自点头,只有谢东来双目喷火。
没杀人,还是你给我面子了是吧?!
张力士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扬声道:
“哦?既然如此,县尊何不效法徐元庆故事?”
此话一出,慕容柏顿时知道,这件事怕是没法给谢东来一个交代了。
自太祖皇帝定鼎以来,国朝数百年,民风彪悍,尚武之风经久不衰,流血斗殴时有发生。
旧历元和年间,有一个叫徐元庆的人,父亲遭上司冤杀,他最后手刃仇人,自首投案,震惊朝野,公卿大臣乃至皇帝都难以抉择。
一个叫陈伯玉的谏官认为,杀人犯法应处死罪,但报父仇却合于礼义,应该处死徐元庆后立碑表彰。
然而另一个叫柳子厚的官员却批驳了这个观点。
他认为,徐元庆之父冤死狱中,其为父报仇,既合礼义,又合法律,“服孝死义,是必达理而闻道者”。
最后徐元庆免于死罪,百姓拍手称快,而今日李存孝的事,与此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赵小乙勒索在先,又辱人亡父,无论法律人情,都是李存孝占理。
若强行将李存孝定罪,事情闹大,有损县衙威信。
慕容柏要是一任流官,也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