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丘县县衙,坐北朝南,自外而内,依次是照壁、大门、仪门、戒石坊。
解石坊之后,是县丞、主簿、典史等办公的六房。
再往里,庭院幽深之处,才是知县所在的大堂,至于监狱这等腌臜之所在,却是在仪门与大门之间的西南角。
知县慕容柏此时正在内堂与张力士品茶谈天。
“总而言之,这楚丘安宁,不仅系于县衙,也离不开张总镖头这等忠义之士鼎力相助”
“咱们县能够商路畅通,飞虎镖局自有一份功勋在其中啊”
慕容柏熟稔地往茶汤中加入盐、酪、椒、姜,一股奇异的香味慢慢从室内弥散开来。
“好茶”
张力士赞了一声,双眼关注之处却不在茶汤上,而是在眼前之人。
慕容柏看上去四十五六年纪,容貌儒雅,长须飘飘。头戴丝罗幞头,身穿绯袍,其上有着对雁暗纹,腰间金带上还别着金龟。
张力士忍不住想到一桩旧事。
本朝玄宗皇帝时候,封禅泰山,三公品级以下者,照例官品进一阶。
当时的封坛使叫做张悦,为了提拔自己的女婿郑鉴,竟然将其从九品拔擢至五品。
依本朝官员服制,三品以上官员服紫,四品官员服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蓝),九品浅青。
也就是说,那人一下从青袍瞬间换成了红袍,加上面容年轻,在封禅队伍中瞬间变得非常惹眼。
当时玄宗皇帝看了奇怪,问及此事,有人便开玩笑说:
“此泰山(岳父)之力也。”
郑鉴升官虽然离谱,但至少是有个老丈人帮衬。然而慕容柏家虽然是本地大族,但说穿了也就是七品县令,也没有立过大功,被朝廷赐绯袍,何况对方还仿照金鱼袋自己做了个金龟。
这是明目张胆的僭越。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又想到近年来天灾人祸,义军叛军流民遍地,妖魔肆虐乡野,张力士心中不禁有些隐忧。
但面上,他仍然不动声色,嘴上和慕容柏虚应故事。
这样的事情自然无趣,但却又是维持城中秩序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哪怕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