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地把撕裂的两块小碎骨推拿复位,涂上祖传药膏,缠上绷带将其固定好,又绑上夹板防止病人乱动。她听从牛医生建议,按照医牛经验,找来一把废旧竹弓固定在床尾,让伤腿比身子高出半个头,高挂在弓弦上;又在脚踝处挂了个铁秤砣往下压。
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下来,断腿处已感觉不到疼痛,不知是药膏里有麻沸散还是已经痛得麻木。
张长弓突然狂笑不止,想起遥远西北的牧场,想起那匹摔断腿的紫马——原来不仅是畜生,人在痛极时也会露出獠牙,会抓裂指甲,会把眼白瞪成渗血的赤红。然而自己并没有哭,也没吼叫,总之,挺过去了。
李福喂他喝了碗肉羹,此时麻药药效发作,张长弓打个饱嗝,在众人关切目光注视下安然入睡。
第二日清晨,宋继儒尚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把大门拍得震天响,心知是沈湘灵祸事来了。忙披衣出来查看,果见门首围着一二十人在那里吵闹,其中两个差人模样。
沈湘灵毫无惧色,叉着腰支支喳喳的嚷,声音高亢有力,语速快得让人无法插话。旁边站立着几个面红耳赤的中年男子,恼怒又无奈地瞪着沈湘灵。
宋继儒静立一旁仔细倾听,才晓得被骂之人正是沈湘灵的娘舅们。他弄清楚来龙去脉,于是上前自报身份。几个娘舅见宋家出头,先自矮了半截。
宋继儒说:“你们这样吵吵嚷嚷解决不了问题。既是扬州方面不能忘情,追踪而来。且对簿公堂,让父母官刨析明白。孰是孰非,自有公断。你们做舅舅的骗她做妾,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她拐了东西逃走,却情有可原。试想一个弱质女流,人生地不熟,身无分文,没有代步车马,如何回得了家?扬州要追回财物,我两倍赔他就是了。”
遂叫了轿子扶沈湘灵上了轿,自己与几个娘舅坐车陪行。
在路闲谈,沈家娘舅大倒苦水。
大舅说:“娘亲舅大,我们都是为她好。湘灵母亲去世得早,如今她爹又伸腿去了。一个姑娘家,整天背着药箱,摇着个破铃铛,走街串巷抛头露面,成何体统?遇上歹人用强,或浮浪子弟花言巧语骗了身子,岂不贻笑大方,辱没先人?扬州这家,虽说是做妾,其实跟嫡妻差不多。”
见宋继儒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