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继儒心中恻隐,问:“你爹去世,你在柳家村可有其他亲人?”
沈湘灵脸色一变,气愤填膺说:“还不如没亲人!我有几个舅舅,见我孑然一身,家产丰厚,就盘算要吃绝户。前几天,连哄带骗把我卖给扬州巨贾做妾……”
宋继儒拍案而起:“朗朗乾坤,还有这等怪事!你不要哭,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绝不让你受委屈。”
沈湘灵捧腹大笑,捂着肚子直不起腰,说:“说来怪有趣的。”
“十天前,舅舅牵线,说那家老太爷中风,请我去诊治。我喜出望外,还以为自己医术得到认可,声名远播,强装矜持,背着药箱就上了马车。一路舟车劳顿,到扬州后送我进了一处府邸,方说是我舅舅收了他家银两,把我给他家少爷做妾。我人生地不熟,权且进房去。见他家亭台楼阁,富贵奢华,吃穿用度乃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心想,来都来了,先享受一番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家敢硬来,我的银针保管让他家少爷一辈子瘫在床上。”
“我大吃大喝,心安理得住了两天,跟府里丫鬟们混熟后,得知这家少爷是个浪子,终日闲游浪荡,专一在外眠花宿柳,惹草招风,整日不着家。老太爷约束不了,千方百计聘了位厉害泼辣的儿媳妇,指望能管住浪子。儿媳妇怕疼,不愿生孩子,非要先娶妾后成亲。我待到第三天,他家迎娶正妻,排场极大,府里府外都忙乱不堪。我就趁机把所住房里能动用的金银器皿、珍珠首饰都打了个包袱,穿了七八套衣服,混在迎亲队伍里,找准时机大摇大摆偷溜回家。”
沈湘灵竹筒倒豆说罢,笑得花枝乱颤。
宋继儒心里大笑,对她刮目相看。面色却沉静如水,摇头说:“此事极为不妥!你若是贪财之人,则会心甘情愿做妾。偏又逃婚,既然如此,何苦偷他家东西落个把柄?”
沈湘灵不以为然:“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浪子荒淫无度,其父为富不仁,我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偷来的钱财都无偿赠药给穷人了。反正他家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小钱。”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侠女啰!”宋继儒打趣,心中怪异,忍不住问:“扬州富甲江淮,大商巨贾云集,互相斗富。不少士大夫去了扬州,都被繁华世界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