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漠的夜色浓得化不开,风沙如无形的网,将天地织得模糊不清,似古道亡魂的低吟。
吉普车在颠簸土路上跋涉两天一夜,引擎轰鸣嘶哑,如筋疲力尽的老马,车身蒙着厚重黄沙,车灯光芒被削弱,投下幽幽光晕。
董文翊紧握方向盘,双眼布满血丝,眼底疲惫掩不住孤猎者的戒备。清魂玉佩挂在胸前,青碧玉身冰冷如霜,盘龙纹时强时弱发热,似微弱脉动渗入胸膛,唤起南京地宫的记忆。
他低声道:“快到了,风水气流变了,乱脉交冲的味道越来越重,像血没干。”他的嗓音沙哑,透着连日未眠的粗砺,目光扫向沙丘,似嗅到暗中的威胁。
林瑶坐在副驾驶,手攥笔记本,指尖划过手绘地图,纸面汗湿发软。她戴宽檐帽,遮住眼底疲惫,帽檐下脸色苍白,眼角细纹在车灯昏黄下更显深刻。
她低声道:“再往前五十公里,是沙石交汇节点。《辽史·地理志》记,契丹商道遗迹多集中此地,驿站多埋沙下,额济纳河附近尤甚。”她抬头望向窗外,黄沙在车灯光束中飞舞,似无数幽魂游荡。
远处低矮沙丘顶部露出风蚀石块,如时间啃噬的骨头,透着荒凉死寂,低语道:“像墓,像在等什么。”她的语气严谨,夹杂不安,手指无意识摩挲地图,似在拼凑线索。
乌兰坐后座,手握《八思巴密卷》,狼爪印记在车内昏暗中泛暗红,如凝固血痕跳动。她闭目低语:“狼神的气近了,像水,像血……”她的声音低沉,带着疲惫,两天颠簸与占卜耗尽精力,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她的眼眸却透草原的坚韧,如黑夜觅食的狼群。她睁眼,指尖摩挲密卷,低声道:“碑就在前面,我能听见它在喊,像在试我。”她攥紧狼牙项链,符文粗犷,透着萨满的肃杀,眼中闪过决然与隐隐的恐惧。
车灯扫过沙丘,董文翊猛踩刹车,车身一震,轮胎碾沙地发出刺耳摩擦。他眯眼望前方,低喝:“到了。”
沙丘背后,一座残破驿站遗迹若隐若现,石墙风化仅半人高,缝隙塞满黄沙,似古道的断壁。
墙顶立一石碑,碑身被风沙磨得模糊,隐约可见“风掩狼魂”四字,字迹粗犷,如刀硬刻,透着契丹的桀骜。
风沙拍打石壁,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