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哥已经蹲下身,三根银针精准刺入他足三里的位置,艾烟顺着裤管钻进膝盖。
\"地气上涌伤脾胃,您半夜小腿抽筋得有两年了吧?\"顾长哥说着掀开老汉裤脚,脚踝处青铜色的瘢痕正在微微发烫,\"这不是旧伤,是地脉淤堵的印记。\"
晒谷场忽然静得能听见艾草燃烧的哔啵声。
刘德贵摸着突然松快的膝盖,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你咋晓得我天天寅时腿抽筋?\"
顾长哥的银针在阳光下划出弧线,针尖指向远处起伏的山峦:\"旅游开发要动的不是土地,是三百年前就紊乱的地脉。
您家灶台返潮,是因为古窑的地气顺着暗河改道了。\"
他忽然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心口处的青鸟纹章竟与老汉脚踝的瘢痕产生共鸣。
围观村民发出惊呼,他们祖传的银饰都在微微震颤,像是遇到磁石的铁屑。
陈思宁的测绘仪突然发出警报。
她低头查看数据时,栗色卷发垂落在顾长哥肩头:\"地磁强度正在恢复正常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帮地脉开了个泄洪口。\"顾长哥收起银针,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村民,\"今晚各家在院门挂艾草,灶灰记得撒在门槛外。\"
刘德贵突然夺过会计手里的印泥,在规划图空白处按了个鲜红的手印:\"顾大夫,我家老宅腾出来做示范民宿!\"他转身对人群挥手,\"都散了吧,没听见让撒灶灰吗?\"
等晒谷场只剩蝉鸣,陈思宁忽然用规划图挡住半张脸:\"顾大夫刚才是在用中医理论解释地质运动?\"
\"地脉不通则人气不顺。\"顾长哥掸去肩头的艾草灰,\"就像陈小姐的玫瑰刺青遇到卦象光斑会变成龙鳞——有些事情,现代科学还没找到观测窗口罢了。\"
他话音未落,村委会方向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七辆越野车列队驶过染布坊,车顶探照灯将\"震仰盂\"的卦象投向云端。
顾长哥腕间的青鸟纹章骤然发烫,他望着车队在县道扬起的烟尘,指腹轻轻摩挲银针盒上的北斗纹路。
暮色降临时,卫生室的门帘被药香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