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里发酵完全的有机肥正腾起淡金色雾气。
“每吨补贴三百二!”钱同事举着计算器的手在发抖,屏幕上跃动的数字突然被张屠户油光发亮的围裙擦过,“比卖猪肉强!”
赵清荷颈后的茉莉花香忽然浓烈起来。
顾长哥的银针无声刺入她腕间神门穴,两人指缝里同时闪过金线脉络——昨夜用体温激活的菌种正在培养基里跳动,将沼气表盘的数值稳稳压在绿色区间。
庆功宴的炊烟刚爬上老槐树梢,顾长哥突然按住药箱里躁动的玉匣。
东南风送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混在当归酒里的雄黄成分正发出警示的震颤。
“顾大夫尝尝我新酿的……”李婶递来的酒碗突然倾斜,琥珀色的液体在地面洇出北斗第六星的形状。
三米开外的堆肥车底盘下,半枚沾着机油的脚印正缓缓吞噬着菌丝荧光。
祠堂飞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动,顾长哥的银针在指间转出七星连珠的弧度。
当他俯身查看沼气管道时,玉匣突然将某段加密的电磁波转化成《黄帝内经》的经脉图谱——二十里外的省道上,那辆本该运送菌种原液的冷藏车,此刻正停在孙记化肥厂的卸货区。
赵清荷锁骨下的朱砂痣突然发烫,她追着顾长哥来到堆肥车背后时,正看见他银针上挑着半片腐烂的艾草叶。
本该金线缠绕的叶脉里,赫然蜷缩着一条泛着化工蓝的变异菌丝。
“雄黄酒比例不对。”顾长哥碾碎叶片,指腹的金线脉络突然暴涨,“有人动过培养室的……”
晒谷场彼端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吴专家捧着摔碎的培养皿冲过来,琼脂上疯长的荧光菌丝正吞噬着北斗七星的阵型,像极了孙记化肥厂广告单上的防伪标识。
暮色中的老槐树突然抖落满地铜钱叶,顾长哥药箱里的玉匣发出只有卫星能接收到的低频震动。
当他的银针第三次划过赵清荷锁骨下的朱砂痣时,二十里外的冷藏车轰鸣着碾碎了最后一缕夕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