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醉眼朦胧地指着穹顶:\"那天你接住的横梁嗝现在看着像不像条龙骨?\"
林管理员绣着忍冬纹的绢帕突然飘到顾长哥膝头。
他抬头望去,珍珠耳坠在月华中划出银弧,裹着茉莉香气的嗔怪落进耳中:\"王姐又偷喝外敷用的药酒了。\"
张父亲敲响铜钟时,顾长哥正被众人簇拥着推向颁奖台。
他望见穹顶垂落的艾草流苏缠住施工彩旗,恍惚想起暴雨夜王翠兰蜷缩在脚手架下的身影。
药香荷包突然同时发出清越铃音,惊醒了蛰伏在他腕间的朱砂胎记。
\"这是属于建设者的勋章。\"张父亲将金奖章系在顾长哥颈间,苍老手指拂过那些靛蓝荷包,\"更是医者的仁心。\"
掌声如潮水漫过中庭。
王翠兰的扳手敲击钢架迸出星火,林管理员绣鞋尖的珍珠在月光下碎成光斑。
顾长哥望着穹顶交错的榫卯结构,每个节点都闪烁着药酒浸润的琥珀色光泽——那是他偷偷替换掉孙建筑师图纸上十二处承重点的证据。
手机震动打破欢庆。
顾长哥退到阴影处时,腕间胎记突然灼痛。
来电显示是串乱码数字,听筒里传来砂纸打磨金属般的嘶哑声:\"顾大夫西郊殡仪馆冰柜第三层\"
夜风卷起施工彩旗,未点燃的艾草灯笼在工具箱里发出窸窣响动。
顾长哥转身望向人群,林管理员旗袍上的茉莉香正缠住王翠兰的桐油气息,而张父亲验收报告上的红章,在月光下竟渗出朱砂色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