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脚跟重重碾过第三十七块锈迹斑斑的马掌铁,战术腰包的织带早已被冷汗浸透,变得僵硬如铁。
直播镜头里,那堆泛着幽幽磷光的马肋骨,在我们第二十一次路过时,赫然多出一道新鲜的凿痕——那正是我五分钟前用匕首刻下的箭头标记。
弹幕瞬间被“主播绕圈!”的惊呼刷爆,一旁的充电宝滚烫得几乎能煎熟鸡蛋。
第一堆马骨悄然出现在甬道的阴暗拐角,三十七具马尸按照《周礼》中“天子驾六”的森严规制,摆成神秘的北斗形状。
当夜视镜头缓缓扫过那些阴森的马头骨时,一条弹幕突然闪过:“眼窝在动!”我心头一紧,凑近仔细查看,只见每个颅腔里都塞着一枚古朴的铜铃,而铃舌竟是一截风干的婴儿手指,这诡异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老铁们,看看这‘殉马锁魂阵’。”
我强压下内心的恐惧,用伞兵刀小心翼翼地挑出铜铃。
就在这时,铃身阴刻的雷纹竟渗出猩红的鲜血,宛如活物一般。“《西京杂记》记载,汉武帝茂陵……”我的话音未落,铃声毫无预兆地炸响,尖锐刺耳。
刹那间,身后三十七具马骨齐刷刷地转头,那空荡的眼眶直勾勾地对准直播手机。原本热闹的弹幕瞬间清空,只剩下用户[驾六]不断重复打赏纸马元宝,诡异的气氛在直播间弥漫开来。
我举起强光手电,光线扫过潮湿的青砖地面。积水之中,映出的却不是我的倒影,而是一匹戴着青铜面甲的战马。
它前蹄扬起,砖石应声崩裂,那裂痕竟与十分钟前我拍摄的马骨堆裂痕分毫不差。我摸出温度计插入积水,只见汞柱在零度与四十度之间疯狂跳动,仿佛一根癫痫发作的琴弦,诉说着这片空间的异常。
“这是‘阴兵借道’留下的残影。”我一边解释,一边往水面撒了把五铢钱。
当波纹搅碎战马倒影的瞬间,砖缝突然喷出刺鼻的沼气。
“地磁异常导致两千年前的影像……”我的话被甬道尽头传来的马蹄声打断,那由远及近的节奏,竟与直播间的礼物音效完美重合。弹幕纷纷飘过“声音在右边!”的提示,可我分明看见左侧砖墙在剧烈震动,现实与虚幻在此刻交织,让人难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