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后为何不离去?”她的声音终于软了几分,“我听说过,东翼国国王向来更宠爱小儿子,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何不回去讨个说法,反而留在谢府当个小小侍卫?”
“我……”褚升忽然剧烈咳嗽,伤口的血浸透了纱布,“我不知道,只知道跟着大人和夫人时,才觉得自己像个人,而不是为了争夺权力的一把刀。”
他其实并不想当什么储君,只是他的母后是继后,身后的家族地位低微,所以从小便对他寄予厚望。
贺宜宁闻言眼眸微动,春眠却立刻拔出腰间的匕首,“夫人,不能信他!即便他所言都是真的,但他的确是东翼国的人,留在咱们身边保不齐会出乱子,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指不定会给您扣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够了,春眠,把刀放下,”贺宜宁收剑入鞘,烛光在她发间流转,“若他真想杀我们,机会多的是。”
她望着褚升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将大夫开的药递给他,“我可以信你,但芷兰书院有数十名女学生,我不能拿她们的安危冒险。”
褚升望着她手中的药瓶,忽然想起年少刚学会认字时,母亲总说“信任是双刃剑”,此刻他终于懂了,贺宜宁愿意信他,却也必须为更多人负责。
“我明白,”褚升撑着榻边站起,纱布撕裂处渗出鲜血,“我这就离开,京中局势复杂,夫人要多多保重,还有一事……”
他有些欲言又止,“宋小姐是无辜的,求夫人务必救她。”
贺宜宁望着他摇晃的身影,将药塞进他掌心,“伤口每日换两次,别死了。”
褚升望着手中的药,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怀疑他之后,还关心他会不会死。
他拱手抱拳后,转身离去。
褚升走到芷兰书院门口,又朝里三拜,在谢知砚与贺宜宁身边的这段时日,是他过得最安心的日子。
从现在起,他再也不是谢府的侍卫褚升,而又变回了东翼国的二皇子展翼。
他转身望着天上的月亮,最东边便是他的家乡,看来有些事是躲避不了。
既然逃不过,那便去面对。
门缝后,春眠望着展翼消失在街道尽头,有些不解道:“夫人,您怎么能放他走?万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