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忘不了,在他还懵懂无知的时候,二婶林梅艳不止一次地撺掇母亲。
说什么“一个女人家带着个拖油瓶怎么活”、“不如趁年轻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再生个自己的娃儿”!
那话语里的歹毒和凉薄,像毒蛇一样,死死缠绕在他记忆深处,从未褪色。
现在,他们竟然还敢用这种低到侮辱人的价格,来“雇佣”他的母亲?!
四块钱一百斤湿杂柴?
简直是把人当牲口使唤!
要知道,现在村里但凡家里缺劳力,没时间上山打柴的人家,请人打湿杂柴,一百斤至少也得给八到十块钱!
若是遇上好说话,或者要的是松木、硬柴这种难砍、费力气的,给到十二块、十五块一百斤都正常!
四块钱一百斤,陈大华他们夫妻俩这是赤裸裸的压榨,是明晃晃的欺辱!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和强烈的自责感席卷了陈晓军。
他猛地伸出手,拉着母亲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腕。
“妈!”
陈晓军的声音斩钉截铁,“明天不去了!一趟都不许再去!”
他死死盯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顿,仿佛要将决心刻进她的心里。
“钱的事,你从今往后,一分都不用操心!儿子能挣!”
“我说了三个月内凑齐彩礼,就一定能凑齐!我们自己养家糊口,再也不用看那帮王八蛋的脸色!”
话音未落,陈晓军将肩上的布包打开。
一沓崭新、平整的大团结,如同红色的瀑布般倾泻而出。
被陈晓军一把抓在手里,在她眼前展开!
一张,两张,三张……足足有十几张之多!
那一片刺眼的红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惊人的魔力,瞬间攫住了魏曼如的全部视线!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半天都合不拢。
短暂的死寂之后,魏曼如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