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浸泡在腥臭的血池中,九条青铜锁链勒进肩胛骨发出咯吱声响。
霜儿嫁衣上的金线凤凰在磷火中游动,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我胸前的蚩尤战纹:“陈家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天赦命格成熟。”
地宫西侧突然传来老式挂钟的报时声,镶着红星的上海牌座钟指向子时三刻。
钟摆晃动的阴影里,父亲虫化的身躯正在抽搐,他脖颈处钻出的螯肢突然刺穿岩壁,露出后面藏着的老式配电箱——铁皮箱上“安全生产“的红漆早已剥落,裸露出里面纠缠的青铜线路。
“那年他们逃到县汽车站……”
霜儿从袖中抖落几张泛黄车票,1993年7月23日打印的票根上爬满霉斑,“陈九阴买通了调度员,把末班车改道苍梧山隧道。”
我挣扎着扯动锁链,血水溅在斑驳的墙面上,竟显出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她穿着碎花的确良衬衫,怀里抱着襁褓的我站在老式解放卡车前,挡风玻璃的裂痕正好将画面分割成阴阳两半。
父亲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虫化的右臂砸向配电箱。
火花四溅中,地宫顶部的白炽灯泡忽明忽暗,照亮了更多嵌在岩层里的物件:凤凰牌自行车轮毂、红灯牌收音机残骸、还有半张1991年的《苍梧日报》,头版头条正是“供销社改制惠及万家“的报道。
“看看真相吧。”
霜儿将车票抛向血池。
票根遇血即燃,青烟中浮现出当年场景:母亲抱着我挤在长途汽车最后一排,车窗上趴着七个纸扎的童男童女,它们的朱砂嘴唇正在吮吸乘客的阳气。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司机脖颈后钻出青铜色的痋虫触须。
失控的汽车撞进隧道口瞬间,岩壁上浮现出巨大的痋纹图腾——那分明是陈九阴用朱砂混着尸油绘制的招魂阵!
“你喝的第一口奶里就有痋虫卵。”
霜儿掀开领口,锁骨处浮现出婴儿牙印状的痋纹,“陈九阴在你百日宴那天,用三寸棺材钉钉穿了你的命宫。”
我发狂般扯动锁链,青铜环摩擦骨头的声响盖过了挂钟的滴答。
父亲突然挣断两根锁链,虫化的手掌拍在血池边缘。混着柴油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