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初霁,两河交汇处的冰面裂出蛛网般的细纹,冰下暗涌卷着镜渊鱼的鳞光,将渡口的老槐树映成流动的银树。小普的芒鞋刚踏上冻硬的芦苇地,枯枝间便传来竹篓轻晃的响动——穿灰布衫的旅人正背对他蹲着,袖口翻卷处,双城咒印的暗纹在暮色中时明时灭,如同冰封的善缘花在积蓄破茧之力。
“法师可是从善念城来?”旅人转身,掌心向上托着三粒火漆封的花种,冰裂声竟从他掌纹间溢出,“时光井的水渗进种子壳时,我听见了纳西尔捣药的声音,还有虎娃追红狐时踩碎的薄冰响。”他袖口的咒印突然亮起,与小普颈间佛珠的通透珠体遥相呼应,赫然是纳西尔后背图腾的逆纹——善缘花在下,腐心藤在上,形成倒悬的平衡。
小普注意到旅人药篓边缘缠着半片光明毯残片,绣线里混着镜渊鱼的鳞粉,正是虎娃三个月前寄给波斯盲童的样式。更奇的是,篓底铺着的干枯腐心藤,藤节处竟结着未化的善缘花霜,这是唯有双城守誓人骨血才能催生的异象。
“在下阿巴斯,”旅人掀开斗笠,左脸爬着与纳西尔相似的腐斑,却在眼角缀着善缘花形的银饰,“三百年前从波斯善缘堂逃出的试毒人后裔,时光井的水让我在冰窟里冻了三十年,直到镜渊鱼群衔来虎娃的第一封盲文信。”他摊开掌心,“自度”二字逆纹里渗着金粉,正是用纳西尔后背蜕下的毒咒残屑所绘。
冰面突然炸开大片鳞光,三尾镜渊鱼破冰而出,鱼鳍指向旅人药篓——里面躺着七颗裹着冰壳的花种,每颗都映着不同时代的守誓人:有纳西尔母亲 kneelg 在波斯善缘堂的剪影,有陈师傅年轻时在善念城地底刻咒的侧影,甚至还有小普初遇虎娃时,僧袍上沾着的红狐绒毛虚影。
“时光井的水会冻住罪业,却冻不坏善念的种。”阿巴斯指尖抚过冰壳,裂缝中渗出的不是水,而是带着体温的药香,“这些种子在井底吸收了三千年的双城咒印,每粒都要由尝过毒誓的人亲手种下。”他望向小普,眼中映着对方未曾示人的往事——三年前在波斯地牢,小普为救盲童曾偷偷咽下腐心藤毒汁,这份毒誓,此刻正与种子产生共鸣。
渡口的老槐树突然发出木裂声,树疤处渗出的树胶竟凝结成双城图腾。小普取出虎娃送的竹筒,镜渊鱼泪刚滴在冰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