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雪谷的腊八节,鹅毛大雪封了进山的路,却封不住“积善堂”前的暖流。李善人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袄,正往破庙里搬最后一筐青稞面,冻得通红的手掌上,还留着去年救猎人时被熊爪抓伤的疤痕。“老哥哥,喝碗热姜汤吧。”他将粗瓷碗塞进老猎户手里,碗沿缺角的地方,正是十年前救小鹿时被鹿角磕的。
“善人呐,您自己都三天没合眼了。”老猎户望着李善人眼下的青黑,喉头滚动着感动,“您儿子还在炕上发着高烧,咱这雪谷里连片药叶子都找不着……”
“不妨事,”李善人搓了搓冻僵的耳朵,望向西厢的土炕,八岁的虎娃正咳得浑身发抖,“当年我在雪地里捡回那只断角鹿,它不是也挺过了极夜?万物有灵,虎娃自会逢凶化吉。”他不知道,自己随口的善念,正被雪地里一双明亮的眼睛默默注视——那是只戴着眼罩的雄鹿,左角断口处缠着他当年包扎的布条。
小普的草鞋踩过没膝的积雪,竹篓里的三花猫突然竖起耳朵,“喵”地指向雪谷深处。转过山弯,只见七只梅花鹿正围着块裸露的岩石,鹿蹄刨着积雪,露出下面几株枯黄的“还阳草”——正是虎娃需要的救命药。“原来因果不虚,”小普微笑着抚摸鹿王断角,“您还记得十年前,是谁用自己的棉袍裹住你冻僵的幼崽吗?”
鹿王低鸣着点头,鹿角上的银铃发出清越的响声——那是李善人当年救下鹿群时,特意系上的平安符。它转头望向“积善堂”,前蹄在雪地上踏出“恩”字,身后的鹿群竟齐齐跪下,鹿角上还挂着村民们遗失的农具和粮食。
“李施主,有人求见!”破庙的木门“吱呀”推开,老猎户领着小普进来,目光落在竹篓里的还阳草上,突然怔住,“这药……是雪谷最深处才有的‘鹿衔草’,您是怎么找到的?”
李善人刚要说话,虎娃的咳嗽声突然加剧。小普走上前,取出鹿王衔来的还阳草,用雪水熬了药汤:“施主可记得,五年前您在暴风雪中救过七只冻伤的狐狸?此刻它们正守在门外,为虎娃送来最暖的皮草。”他望向窗外,七只红狐正用尾巴扫去窗台上的积雪,毛色在月光下竟比绸缎还亮。
“是您?”李善人看着小普袈裟上的鹿毛,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山脚遇见的游方僧,“那年您说‘善念如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