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她的孩子。”小普将狼崽放进汉子掌心,“你救过它们的母亲,如今母狼为护幼崽被你打伤,因果循环,原是让你学会敬畏。”
汉子盯着狼崽额间的白毛,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草原上的生灵都是腾格里的孩子,伤了它们的骨,便是在割自己的筋。”他颤抖着解下狼牙项链,放进盛着清水的铜碗,涟漪中倒映出当年那只母狼远去的背影。
深夜,小普在毡帐外遇见独自抹泪的汉子。他正在用新鞣的羊皮为母狼缝制护腿,羊皮上用银线绣着鹰与狼共舞的图案。“小时候阿妈常说,”汉子声音沙哑,“鹰是草原的眼睛,狼是草原的灵魂。这些年黄羊越打越少,狼却越来越凶,原来都是我们先断了腾格里的血脉。”
小普取出从山林带来的枫树种,埋进毡帐旁的沙地里:“二十年前你救母狼时,曾在它受伤的爪下垫过羊皮,如今它用伤痕教会你慈悲。万物相惜,便如这树种,今日埋下的善念,来日会在风中长成庇护众生的森林。”
黎明时分,草原上响起悠扬的马头琴声。汉子牵着康复的母狼来到山坳,解开它腿上的羊皮护具。母狼对着天空长嚎,三只狼崽跌跌撞撞地扑进它怀里,而远处的鹰群正盘旋着掠过经幡,将蓝白红黄的丝线洒在新生的芨芨草上。
三日后,毡帐外竖起了新的木架,上面挂着的不再是猎物的皮毛,而是为迁徙的黄羊准备的盐巴。老额吉把风干的羊肉换成了奶豆腐,笑着对小普说:“留些给路过的狼群吧,它们吃饱了,羊羔才能睡得安稳。”
离开草原时,小姑娘追上来送给他一捧鹰羽,每根羽毛上都系着 ty 的经幡。“阿爸说,等枫树种长成,要在草原边缘修座‘生灵渡’,让黄羊和狼群都能安全地穿过公路。”她说话时,三只狼崽正追着三花猫跑过草甸,惊起的沙狐竟停在小普脚边,用尾巴扫去他草鞋上的积雪。
小普摸着鹰羽上的经幡,忽然想起在山林里埋下的枫木牌,在渔村竖起的禁渔碑——原来众生平等的修行,从来都是将慈悲刻进大地的纹路,让每个生命都能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生长。当他转身望向草原深处,看见汉子正跪在母狼身旁,用马奶喂它受伤的幼崽,而猎鹰们已不再扑向黄羊,转而追逐着叼走草场害虫的沙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