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摔倒时递来野莓。此刻庙外传来狼群的嗥叫,比平日近了许多——自从古枫林被砍,野兽失去栖息地,开始频繁靠近村寨。
“万物相惜,”小普望着壁画上被剖开的兽腹,指尖划过少年掌心的茧子,“就像你给阿爹采药时,会避开长着新芽的药草;就像母猴用野莓换你家的玉米,从不多拿一粒。伤害生灵,便是在砍断自己与山神的纽带。”
黎明时分,小普带着山民们走进残林。被砍伐的树桩上,菌丝正渗出晶莹的泪滴般的汁液;受伤的金丝猴群躲在岩缝里,却在看见小普时发出低低的呜咽。他让每人捧起一抔腐叶,埋进刻着“护生”二字的木牌下——那木牌是用被狂风刮倒的枫木制成,未伤分毫。
三日后,山民们在竹林里发现了患病的母豹。它的幼崽夭折在陷阱里,前爪被猎人的夹齿咬碎。小普为它敷药时,母豹竟温顺地舔舐他掌心的老茧,就像当年老牛舔食麦饼时的触感。当第一滴雨水落在新栽的枫树苗上,狼群的嗥叫忽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布谷鸟清亮的啼鸣。
离开时,少年追上来塞给小普一袋枫树种:“阿爹说,等树苗长成,要在林子里修座供兽类穿行的木桥。”小普摸着布袋上粗糙的针脚,想起渔村孩子送的贝壳,想起舍卫城老人的蔬菜——原来善念的传递,从来都是从掌心到掌心,从心尖到心尖。
山路上,康复的幼猿在枝头跳跃,为小普摘来最甜的八月瓜。三花猫追着松鼠跑远,却又叼着片完整的枫叶回来,放在他正在抄写的经卷上。小普忽然懂得,众生平等的真谛,不在于言语的宣讲,而在于当人类放下屠刀时,野兽愿意放下利爪;当树木被温柔对待时,山风会送来最清亮的梵音。
暮色漫过枫林,新栽的树苗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千万只合十的手掌。小普回望山间若隐若现的村寨,看见曾经举着斧头的汉子,正背着竹篓给受伤的母豹送食物;曾经熬猴脑的少年,正蹲在溪边为雏鸟搭建避雨的草棚。他知道,在更深的山林里,还有无数因贪婪而断裂的因果线等待缝合,但此刻掌心的枫树种告诉他:只要有人愿意埋下第一颗种子,森林就会记得如何生长出慈悲。
竹篓里的雏鸟已经能模仿布谷鸟的叫声,三花猫正蜷在幼猿送来的八月瓜旁打盹。小普合十望向树冠间隙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