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三花猫曾趴在经页上打盹,爪印至今留在“众生皆具佛性”的段落旁。
“当年您放生锦鲤,是种下善因;如今捕捞海龟,是结下恶缘。”小普望着窗外逐渐退潮的海滩,搁浅的鱼虾在泥滩上泛着白光,“但若此刻放归海龟,以善念止恶业,犹来得及。”
老族长颤抖着捧起那只被渔网刮伤的海龟,走到海边时,月光正好漫过潮间带。海龟一触海水便奋力划动前肢,背甲上的月牙痕在波光里明明灭灭,像一盏引路的灯。当它消失在浪涛中时,妇人的屋里突然传来婴儿清亮的啼哭——原本奄奄一息的孩子,此刻正攥着小普袈裟上的流苏,咧开没牙的小嘴笑。
黎明时分,小普在礁石上发现只被渔网缠住的海豚。银蓝色的躯体上缠着密密麻麻的尼龙线,尾鳍被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他解下腰间的铜铃系在海豚背鳍,诵经声混着潮声回荡,惊起的鸥鸟竟纷纷衔来海草,轻轻盖在海豚的伤口上。
“原来众生皆懂报恩。”小普看着围拢过来帮忙解开渔网的渔民,想起舍卫城富人区那位最终向仆人道歉的施主。当第一个渔民伸手解开第一根尼龙线时,他看见对方掌心的老茧——那是三十年来握桨撒网的印记,此刻却在晨光中泛着温柔的光。
三日后,渔村竖起了新的木牌:“每月初一、十五禁渔,幼鱼海龟放归海湾。”老族长将祖传的鱼叉改制成喂海鸥的木勺,勺柄上刻着小普教他的“放生咒”。小普离开时,那只被救的海豚竟跟着船队游了半里路,银蓝色的背鳍划过水面,像一道会移动的月光。
行至山口回望,渔村的炊烟正融入海天交界处的霞彩。小普忽然想起佛祖讲的母狗故事——当年仆人浇下的沸水,与此刻渔民手中的渔网,看似不同的恶行,实则同为对生命的漠视。而当慈悲的种子在人心扎根,无论是富人、乞丐、渔民,还是海龟、海豚、狸花猫,皆能在因果的轮回里,听见平等的钟声。
竹篓里,三只雏鸟已经能展翅试飞,三花猫正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小普摸了摸僧袍口袋里的贝壳——那是渔村孩子们送他的礼物,每一片都带着潮润的温度。他知道,在更遥远的海岸,或许还有无数张正在撒下的渔网,无数个等待被倾听的苦难,但此刻掌心的贝壳告诉他:哪怕只能改变一个人、救起一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