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绣的香囊、共剪的霞帔所凝的精魄。
他望着她被毒染青的唇,突然想起灵山祖师在镜中说的话:“凡人执着于‘有’,便如握沙成塔,塔越高,漏沙越多。”此刻怀中的温度,是他第七次触到阿蛮的血,第七次为她破例,第七次在生死边缘确认——这具躯体里的每滴血,都刻着“阿蛮”二字,比任何佛印都深。
“第七世了。”阿蛮擦去他唇角的血,从药箱底层摸出个锦囊,里面躺着六片护心镜残片,每片都刻着不同朝代的莲花纹,“前六次你都死在我怀里,这次这次换我护你。”她撕开自己衣襟,露出心口与他护心镜相同的双生莲胎记,在火光中像朵燃烧的血莲。
投石机的轰鸣掩盖了他的低咒。他看见她将金疮药敷在自己伤口,却把解毒丸塞进他口中,指尖在他腕脉上轻轻一按——那是当年在吴越王府,她偷学的断脉手法。“别做傻事!”他想抓住她的手,却发现短刃不知何时已被她踢远,而她正转身走向燃烧的粮草堆,背影与南朝被拖走的乞儿、盛唐被追逐的绣娘重叠。
“十二因缘里,‘有’缘生‘生’,”她的声音被火光吞噬,“我们还有五世,才能凑够十二劫呢。”当蒙古人的云梯搭上城墙时,阿蛮突然转身,将最后半瓶雄黄粉撒在他周围,眉间红痣在硝烟中格外醒目,“下一世记得去秦淮找唱《牡丹亭》的旦角,我会在水袖里缝双生莲的戏文。”
箭矢穿透她心口的瞬间,他终于挣断断脉的禁锢。阿蛮倒在他怀里,血浸透的衣襟下,双生莲胎记正缓缓融入他肩胛的伤口,像两片终于合璧的落叶。“别难过,”她笑着摸他眉心的朱砂痣,“每世的血,都是为了让下一世的莲花,开得更艳。”
黎明的号角声中,小普抱着阿蛮的尸体坐在断墙上。她腕间的胎记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全身新浮现的十二道浅红纹路,正是她七次为他缝补的伤口、五次替他吸毒的齿痕。护心镜残片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照见护城河上浮着的、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血帕——南朝的、盛唐的、吴越的,每方帕子上的双生莲都在水中盛开,连成一片血色的花海。
他终于明白,所谓“有缘”,不过是“爱取有”织就的茧。他执着于“有”阿蛮的每一世,便在轮回中不断建造沙塔,塔越高,漏下的血越多,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