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都要睡到日上三竿。
\"锵啷啷……\"
前方突然炸开破铜烂铁在嚎丧,惊得拉车老马猛尥蹶子。
天云扒着车窗探头,好家伙!蓝汪汪的对联贴在朱漆大门上,活像给门脸抹了层靛蓝胭脂。
两个白灯笼在秋风里晃悠,\"姚\"字墨迹未干,洇出条黑尾巴。
老仆刚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天云就被声浪掀了个趔趄。
左边孝子贤孙们干嚎不带泪,右边鼓乐班把唢呐吹得百转千回,愣是把《安魂曲》奏出《鹊桥仙》的调调。
有个扎麻绳的小厮正偷啃鸡腿,油花溅到挽联上染出朵黄梅。
\"道长!可把您盼来啦!\"
滚来了一团紫红锦缎裹着的肉球。
“快请入内,给老父亲超度超度!”
姚老爷油光水滑的胖脸挤出褶子,活像颗发面馒头成了精。
他擦汗的绢帕上还沾着酱色油渍,天云分明嗅到红烧蹄髈的味儿。
\"开坛要三牲六畜、朱砂黄纸\"
\"使不得!\"
姚老爷肉掌一拍,震得腰间玉佩叮当乱撞。
\"家父最恨铺张!去年王婆子多烧了沓纸钱,他托梦骂了我三天呢!\"
说着神秘兮兮压低嗓门:\"您比划两下就成,回头给您包双倍不,三倍纸钱!\"
灵堂里檀香混着卤肉香直窜鼻子。
棺材中姚老太爷面团似的脸上泛着油光,嘴角竟微微上翘。
天云刚摸出桃木剑,鼓乐突然拔高八度,震得他脑仁在道冠里跳胡旋舞。
\"停!停!\"
天云捂着耳朵吼,喊道:\"这是超度亡魂还是闹洞房呐?\"
乐师们讪笑着收声,有个打镲的趁机往袖笼塞了块供桌上的枣糕。
姚老爷搓着手赔笑:\"这不是显得热闹么,家父就爱听个响\"
天云刚举起桃木剑,姚老爷突然扯住他道袍后摆,活像只叼着肉骨头的癞皮狗。
\"道长且慢!这超度得多少银钱?\"
剑尖在半空打了个趔趄,天云险些戳着自己发髻。
转头见姚老爷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