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在摇骰盅。
《幻真秘术》的边角被磨得起了毛边,正合他此刻毛躁的心绪。
当《易学篇》的朱砂勾勒的太极八卦图撞入眼帘时,天云眼底腾起两簇火苗。
那些蜿蜒的洛书龟甲似要破纸而出,星相命盘在暮色里旋转成鎏金的旋涡。
他屈指弹了弹书页,惊起几粒陈年墨屑。
\"这不就是现成的聚宝盆么?\"
其实墨字早如蝌蚪游入脑海,可占卜要诀在唇齿间打个转,倒比生吞活剥的酸枣还涩。
天云挠了挠鼻尖上新沾的书灰,忽然笑得狡黠——管他卦象能不能通灵,这相面摊子摆出去,总比空钱袋子体面些。
辰时三刻,青石板上的卦摊孤零零地支棱着。
\"挡财路的瘟货!\"
店小二抡起笤帚就要掀摊,卦筒里的三枚通宝钱叮当滚进阴沟。
\"您容我半日\"
他攥紧褪色的乾坤袋,指节压得发白。
\"房钱饭钱,连带抵押的那把七星法剑\"
话音未落,桃木卦签已泼雨般砸在额角。
街对面卖炊饼的老汉直摇头:\"犟驴子,早说城隍庙前才是摆摊地界。\"
没有办,法天云只得将算卦摊子移到城隍庙前。
乾坤袋倒悬着吐出文房四宝,那方裂了角的\"铁口直断\"招牌沾着可疑的朱砂痕。
日头爬上旗杆时,卦摊前唯余三只灰雀啄食卦米。
天云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在桌案上,青布袍衣角无力地下垂,腹中雷鸣与街市喧嚣此起彼伏。
\"先生给瞧瞧姻缘?\"
绸衫客五指张开按在卦布上,金镶玉扳指磕得铜龟壳嗡嗡作响。
好不容易来了生意,天云精神为之一振,笑逐颜开。
忽然,他揪住对方袖口。
\"且慢!阁下眉间隐现赤纹,此乃红鸾星\"
话到半截突然噤声,鼻尖几乎贴上客人面门。
\"这夫妻宫凹陷带煞,怕会娶个夜叉进门!\"
绸衫客涨红脸要砸摊,却见他拈起龟甲念念有词。
\"您这姻缘线倒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