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革被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后背,猛地从副驾惊醒时,越野车正歪在县道旁的杨树林里,牛吃货抱着方向盘打盹,哈喇子流了一仪表盘。
“做、做噩梦了?”牛吃货抹了把嘴,“你刚才一直喊‘别碰那铃铛’,吓死我了。”
永革盯着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新月形红痕,像被某种利爪抓过。他突然想起梦里那卷发黄的残卷:朱笔圈注的“荒鬼村”旁,画着口沸腾的血井,井沿蹲着具啃食自己内脏的骷髅,肋骨间别着枚铜铃。
“去县图书馆。”永革扯下引魂铃塞进背包,“查荒鬼村的县志。”
县志室霉味刺鼻,牛吃货刚翻开光绪年间那册就打喷嚏:“我去……这页咋黏在一起了?”
永革凑过去,只见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黑色曼陀罗花瓣,掀开后露出半段被虫蛀的字迹:“……嘉靖三十七年,村妇李氏诞下怪胎,其形若猿,爪生倒刺,见人即噬。里正欲焚之,李氏抱子逃入后山鬼洞,自此村中夜啼不止,牲畜屡遭屠啃……”
“怪胎?”牛吃货缩着脖子翻下一页,配图里的壁画残片赫然画着个浑身长毛的人形生物,爪子正抠进村民胸膛,胸前挂着串风干脏器——竟与村口土坯房檐下的装饰一模一样。
更骇人的是同治年间的记载:“荒鬼村井水突沸,七日不绝。乡邻往探,见井底白骨堆叠,中央立一黑石,上刻‘血祭开眼,阴物归位’八字。石侧卧一女尸,颈间系铜铃,发间缠曼陀罗,爪痕遍体……”
永革突然浑身发冷——这描述与他梦中残卷分毫不差。他翻到最后一页,民国二十三年的简讯里夹着张泛黄照片:戴瓜皮帽的乡绅们围着枯井,井边跪着个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子,后颈三道爪痕触目惊心,手里攥着半朵黑色曼陀罗。
“等等!”牛吃货突然指着照片背景,“那房子是不是昨晚看到的?”
照片里土坯房的窗棂虽未钉死,却挂着竹帘,隐约可见帘后伸出只毛茸茸的爪子,正拨弄着一串铜铃。永革的目光落在女子腕间——那里缠着根红绳,绳头系着的碎布上,绣着的正是那朵黑色曼陀罗。
图书馆管理员突然在身后咳嗽:“二位要闭馆了。”
永革转头时,瞥见管理员袖口露出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