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酒液渗进碑纹,将“守业”二字泡成“守义”,旁边的“醉”字裂成两半,变成“醒”和“卒”。
五更天,荒鬼村的麦田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声。苏守业吐在田埂的黑水,竟变成了清澈的泉水,泉眼周围长出了从未见过的作物——茎秆如墨,花穗似金,每朵花上都写着“悔”。刘老鬼认出那是《荒鬼村志》里记载的“醒世麦”,需用罪人的血泪浇灌才能发芽。
正午的蒙学课堂,苏守业抱着空酒葫芦站上讲台。他教虎娃们用泉水调墨,第一个字是“醒”,第二个字是“义”。当笔尖落在宣纸上时,他腰间的铜葫芦突然发出嗡鸣,里面掉出半块饼子——正是黑蛋当年留在山神庙的,饼屑里的芝麻已变成墨珠,每颗墨珠上都刻着“还”。
“酒能迷眼,字能醒心。”他摸着虎娃们的习字纸,“以后我就睡在蒙学柴房,谁写错了‘义’字,我就用酒葫芦敲他脑袋。”李修文递给他一支竹笔,笔杆刻着“戒”,笔头是用醒世麦的茎秆做的:“用这支笔写戒酒书吧,墨魂会闻到麦香。”
黄昏时分,苏守业在老槐树下刻了块“醒酒碑”。碑面“醉生梦死”四字被他用醒世麦汁涂成金色,旁边刻着一行小字:“酒可解愁,不可避罪;字能误人,亦能渡人。”他的酒葫芦被改造成了水瓢,挂在碑边的木桩上,里面盛着荒鬼村的泉水,路过的行人都能喝上一口,泉水入口时是苦的,咽下后却有回甘。
深秋,阴阳村的村民们抬着猪羊来到荒鬼村。他们在“文字本无错”碑前焚香,领头的里正捧着当年苏明远改的地契,每张地契都用醒世麦的灰烬漂洗过,“苏”字旁边重新写上了原主的名字。王清贤用狼毫笔在契尾批注:“阴阳荒鬼,本为一村,字正心明,天下大同。”
苏守业站在人群里,看着自家的酒坊被改造成了义学。酒缸里泡着的不再是粮食,而是蒙学需要的宣纸;蒸馏器上的“醉”字被铲去,换成了李修文写的“学”。他摸出酒葫芦里的最后一粒墨珠,珠面上的“还”字已变成“和”,于是将它埋在老槐树的根系旁,那里正在生长的,是荒鬼村与阴阳村合种的“同心麦”。
冬至那天,蒙学的虎娃们排着队给苏守业送贺卡。最小的虎娃画了个酒葫芦,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苏爷爷少喝酒”。苏守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