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占卜本是先民智慧,却被后人曲解成“女子贝财为贞”。
“看棺底!”苏老鬼指着石棺内侧,那里密密麻麻刻着“女”字旁的字:“妇”“媬”“嫠”……每个字都被朱砂圈改,“妇”字的“彐”部被涂成血红色,像把锁挂在“女”字旁。永格咬破舌尖喷血其上,“妇”字竟变成“媍”(fu),意为“女子亦可为夫”。
黑雾突然凝结成嫁衣女子的虚影,她胸口的“囍”字红盖头被风吹开,露出额间的“囚”字刺青。刘老鬼认出那是光绪年间最后一位阴媒,传说她被活埋时诅咒:“凡我族女,永困字牢。”此刻她的虚影张开嘴,却从喉间咳出无数“破”字飞蛾,每只飞蛾都撞向棺壁的“囚”字。
永格的引魂铃突然自动响起,铃音化作“开”字金光,将所有“女”字旁的字震成粉末。石棺底部露出块刻字青砖,砖面“阴媒”二字被凿穿,底下用指甲刻着歪扭的“人”字——那是百年前那位阴媒用断簪刻的,直到咽气前,她都在挣扎着证明:自己是人,不是字做的傀儡。
鸡啼声中,黑雾退去,石棺里只剩堆碎砖和半朵干桃花。永格捡起桃花,发现花瓣上的“霉”字已褪成“每”,旁边还有行极细的刻痕:“每朵花都会霉烂,但烂在泥里,也比被刻成字强。”
刘老鬼重新系紧红绳,绳头的“解”字符箓吸饱了腐气,竟显出“解”字真形——不是“解开”的解,而是“解放”的解。苏老鬼把变形的罗盘揣回兜里,罗盘背面不知何时多了道刻痕,像是“人”字踩在“字”上,意为“人比字大”。
三人离开乱葬岗时,东方既白。荒鬼村的牌楼在晨光中摇摇欲坠,“荒”字牌角的缺口更大了,露出的“亡”字被朝霞染成红色,像个即将愈合的伤口。永格回头望去,看见石棺方向升起只蝴蝶,翅膀上的“破”字金光,正将“亡鬼村”的“亡”字,慢慢晒成“生”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