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少年却不告而别,还拿走了田家挂在屋梁上的一百钱,留了张字条:“盘缠用尽,不欲偷盗,暂借之。他日千倍相偿。”
如果这个故事到此为止,只是个农夫与蛇的故事。田珺其时也被阿爷与大娘骂得狗血淋头。
但一个月后,田家的堆房内,突然多出了一百贯,相当于田队正整整二十个月的俸钱。
一百贯铜钱重达五百斤以上,没人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无声无息地运进来的。
田队正顷刻转怒为喜,嚷嚷了好一阵我家四娘就该嫁如此佳婿。
但到处打听也没得到少年的消息,加上女儿还小,田家人就慢慢忘了此事。偶尔提起,也感叹说,也许那位美少年,真是狐仙报恩罢。
“我猜到你当时一定有什么要紧事要办……”田珺感叹道:“你的仇人是谁?”
“康承训。”杨行密冷冷吐出了这三个字:“他贪墨了我阿爷的战功,还杀人灭口。”
康承训,正是昔年主持平定明教教主庞勋起事的老帅。
那一战四帅都有参阵,康承训不过收一个统筹之功,但一度动摇天下的庞勋之变,确实是粉碎在此人手里。
康承训做出这种事实在不奇怪——大唐这些年来,有类似劣迹的“名将”还少了么?
朱温略一思索:“十年前的河东兵变,原来是杨兄的手笔?”
十年前,河东节度使康传圭全家死于兵变,和数十名亲卫一起被变兵切作肉泥,府内财物被抢掠一空。朝廷未敢大举惩治,只诛杀了为首者,下令“所杀节度使,事出一时,各宜自安,勿复忧惧”。
杨行密平静道:“康承训杀害我父,我就杀他独子全家,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田珺问道:“当年追杀你的人是……”
“康承训老贼当时正在攻打庞勋,但已经发现了我行动的蛛丝马迹。只不过,一开始他以为我要刺杀他儿子。”
朱温点头:“康承训困于徐州战场,脱不开身,确实是个极好的时机。”
“离开田家后,我设陷阱干掉了那几条缀着我的尾巴,又在河东结识了一群不满康传圭的朋友,设谋定策,煽动兵变灭了康传圭满门。至于那个替死鬼,与我不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