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正所谓“地势陆通,骁骑所骋”。
出生于宋州,而成长于淮北徐州,朱温对此间的差异再了解不过。
由于沿淮水网和湖泽带来的湿气,秋日里的芦苇丛中往往清晨便凝了一层层的露水。正如古人所说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自从阿爷去后,朱温读的书便不太多了。但《诗经》还记得不少。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水湄”这个词他很喜欢,亦水,亦岸,亦草,又像情人的眼眉,眉毛弯一弯,就能撩动到人心尖儿上。
水湄上成簇成簇的芦苇,在晨间突然密起来的风中,扬起粉白略带淡紫的芦花,蓬蓬松松地在空中随风飘舞,而后如雨丝般洒下。
正是连长安的勋贵子弟也常跑到中原来看的“芦花飞雪”。
朱温摊开左掌,接住一朵芦花,细细地瞧着,只觉心中甚是宁静。
但一个尖细的呼声,突地穿进他耳朵里,打断了朱温悠然的默思状态。
声音很轻很微,但那只是因为朱温离得甚远。
但他耳力很好,隐约能听出,对方说的是:“你们自称是……振衣盟……杀人越货恶行……”
这种事本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
朱温自认不是寇谦之那种遇到什么不平事都想去出手的圣人。也许十几岁时他还有这样的古道热肠,但有了几次被救者不知好歹甚至忘恩负义的经历之后,他很少愿意去管这些闲事了。
但他仍旧跨鞍上马,沿着小河边积满落叶的土地疾驰过去,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朱温一贯的经验,之前呼救的那个小子,现在已经无了。因为杀人这种事,一向是一不做,二不休。
不过朱温赶到的时候,发现似乎还在。
是位小个子少年,容貌清秀,身穿一袭青布襕衫,头上戴着月白色幞头。
他面色微微发白,但仍然极富勇气地展开双臂,将一整支车队护在身后。队伍一边,有女眷,孩童,更有身高七尺有余的彪形大汉。
这些人都不如那位小个子少年勇敢。
因为更勇敢的两个铁塔似的魁梧男子,已经被刺死在旁边的地面上,脸面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