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并没有策马飞奔,暂时没心情。
现在施宗义的身体虽然已经在路上了,但是他的心绪其实还恋栈在忠义武馆那个院子里。
人在路上走,魂没跟上来。
心神仿佛还沉浸在院子的节奏里恋恋不舍,像是被一种无形的粘力抓住暂时还脱离不了。
就好比树干上的一块湿树皮在被撕下来的过程中多多少少也会感受到一些拉拉扯扯的粘力。
现在施宗义离开了院子,就像是一片树皮离开了树干,都是一样的恋恋不舍。
所以这会儿坐在马上的其实是一个看起来已经残血的小老头,低眉垂眼,眼神放空没有焦点。
看起来有所思有所想。
又好像无所思无所想。
施宗义预备今天就这样由着马儿慢慢跑,走到哪里算哪里,只注意一下方向没错就行。
他斜背着一个小包袱,把拐杖横抱在怀里。
拐杖上挂着的葫芦也随着马匹的节奏晃来晃去,因为葫芦里是空的所以比较轻。
他现在是一个慵懒迷惘的小老头儿。
这样走走停停,傍晚的时候又到了一个小镇。
施宗义随便找了一个客栈进了房间关上门晚饭都没有吃就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闷头大睡。
这是他前世学会的一个办法,不管有多累有多苦有多少委屈多少情绪……睡一觉就好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施宗义一觉醒来。
躺在床上就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心情已经全然不同了,仿佛是满血复活。
这个时候施宗义才是真正的灵魂归位身心合一。
此刻起,真正的开始闯荡江湖了。
迎着朝阳出发。
他现在是一个活蹦乱跳的糟老头子。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高歌一曲,心怀畅快。
认准了方向,施宗义开始策马狂奔,此去不知归期,大约会是冬季。
马蹄嘚嘚,施宗义的身体随着马背快速的起伏。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飒飒劲风,心里面不由得涌出了一股豪情,汹涌澎湃不吐不快。